异姓,李昭做了皇帝,李绾每次见他,好像都是在这。一室静谧中,身穿玄色龙袍的男人埋首于桌案间,折子书谕堆得像小山一般。他蹙着眉,好像永远有烦忧不完的事。 恍惚间,两世交叠,李绾好像看到了前世的父皇。真是‘空嗟叹,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做这天下之主当真快乐至极?只要想要做好,就要付出无数的心力。 正愣着,李昭抬首见她来了,便撂下手中折子,舒展笑开:“阿绾来了?”说着直了直腰,起身绕过桌案,领着她对坐在窗前。 有小内侍上前奉茶,李昭端过抿了口,连哼两声抱怨道:“可算是想起来你父皇了?整日也不知在府里忙些什么,进宫瞧瞧我有这么难?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日里白疼了你。用过膳了没?若还没用便等等我,我看完这点儿,一起去你母妃那用,说今日有一例老鸭汤,你肯定也喜欢。” 他这一连串的啰嗦,李绾也不知该先答那句,无奈笑了笑道:“没用膳呢,一会儿同您一道去。只是女儿今日来,还有一事想禀告父皇。” 李昭撂下茶碗:“合着还是有事才来,不是来瞧我的?” 但说归说,到底还是将那小兔爷和菱夏传了进来。二人都是生于市井、长于市井,自打进了宫,就被阵仗吓得腿肚子直转筋,跪到南书房,更不敢再胡乱攀扯,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来。 李柏再如何不堪,那也是李昭的亲儿子,碍着他的面子,李绾也没把话挑明。只道这兔爷受贼人挑唆,胆大包天,敢假借瑞王爷之名,行害人之事。丫鬟也是个糊涂的,听人蒙骗,就想要毒死主子。 “这二人罪大恶极,万不能再容他们到处败坏皇家名声,这事牵扯二哥,要如何处置女儿不敢擅专,还请父皇做主。” 李昭面色阴沉下来,没再多问,直接赏了二人鸩酒。皇帝金口玉言要他们死,这二人哪还能有活路?几名内侍进来,捂住了嘴便将人拖了出去,再出宫时已是两具死尸。拉到乱葬岗胡乱埋到了一处,菱夏真是做鬼也想不到,死了还得和这卑贱兔爷儿做夫妻。 李昭虽没多说,可李绾都能想明白的事,他要是想不明白,那这皇帝也不用做了。根本不是这两个升斗小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害当朝公主,而是李柏想要杀了阿绾,手足相残。 这是为人父最不愿见到的事,李昭再没了玩笑的心思,要了那二人性命也没再多说,绕回桌案后沉着脸批折子。 李绾捧着茶碗也不吱声。 他不追问,火急火燎将人杀了,这就是要将事情按下去的意思。哪怕知道了李柏对她下了杀手,也没个说法,身为帝王,他有他的不得已,自己是他的女儿,李柏也是他的血脉,他选择这样处理,李绾不是没想到,也不是不理解,她就是莫名有些难过。 此时她很想回家,躲在宋怀秀怀里哭一鼻子,可是不行。寻常父女间闹了不愉快,拌嘴使小性儿,当闺女的气哼哼跑了都是有的,可她不行。她爹是皇帝,哪怕再怎么纵着她,帝王的威严也没人更够挑衅。 方才既然说了要一道去白贵妃那用膳,这会儿李昭不开口,李绾就是再生气、再委屈也走不得。 她挺直了脊背,努力睁大眼睛盯着茶碗上的花纹,心里一遍遍重复着:没事的,不要哭,他有他的难处。 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精,两个主子之间僵着,没有瞧不出来的,他们也跟着难受,恨不得自个儿此时能不喘气才好。 南书房的空气都像凝固在了一处。这般尴尬气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昭终于扔下折子起身,“走吧。” 他如此说,李绾也只好跟着,身后还带着呼拉拉一串宫人,端的是天子仪仗,朝着白贵妃宫里行去。 八月的天孩子的脸,天气说变就变,方才出来时还晴着,可刚走到御花园,却又阴沉起来,竟是要下雨的意思。李绾苦着脸越走越慢,脚踝处酸疼的厉害。要是平时,她要个轿辇就是了,可母妃宫殿离得不远,李昭又向来不爱坐那些。绝没有皇帝走着,她却要人抬王校长内部着的道理。尤其这会儿堵着气,更不肯开口求他。 李昭沉着脸,无奈叹了口气,吩咐内侍去抬轿辇来,自己回过身,拉着李绾在路边石凳坐下。从衣袖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