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了十来年,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不管宋羡鱼是嫡出还是私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程家的孙女,并且过得非常好,能打破外面那些叫人糟心的议论。 “程老太婆你什么意思,那女人作恶多端,你还要认回她女儿不成?”萧老夫人第一个对程老夫人的表现发表不满。 她不满的不是程老夫人对宋羡鱼的态度,而是对郁离女儿的态度。 程老夫人一副想认郁离女儿的样子,把萧让眉至于何地? 萧老夫人面色发冷,皱纹像刀刻出来一般透着些冷厉,“当年要不是因为郁离的女儿,我外孙女不会遭受那些罪,我女儿也不会伤心这么多年,我看你程家人是越过越回去了!” 她嘴里说的是‘郁离的女儿’,听在程老夫人耳朵里自然而然与宋羡鱼对上号,萧老夫人当着众人面这么数落程家,程老夫人心里有些不高兴。 “做坏事的是郁离,不是我孙女,我看是你老糊涂了,是非不分!” 眼看俩老要吵起来,萧家和程家的其他人赶紧劝,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来。 就在这时—— 郁离忽地挣脱押着她的法警,猛地冲向审判席,一头撞在桌角上。 ‘嘭!’一声响,血流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全都呆住,饶是法警再眼疾手快,还是晚了一步。 郁离瞠大一双眼,里面没有一点生的希望,瞳孔一点点涣散。 自从知道自己亲手害死女儿,她就生无可恋了,日日夜夜受悔恨的折磨,起初还幻想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年她没有为一己不甘强行催产,也没有为争一时之气而把女儿送进程家大院。 她带着孩子简单却幸福地生活着,陪着女儿慢慢长大,女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女儿伤心难过时嘴里喊的是妈妈,她下班回来累了,女儿会迈着小腿过来帮她拿拖鞋,再长大一点,还会倒水给她喝,会摸着她的手说:“妈妈辛苦了。” 每次从这样美好的梦境里醒来,剩下给郁离的,只有锥心蚀骨。 …… 季临渊收到消息时正在开会,没听完王诺的话,他就退开椅子起身,在全会议室人的注视下离开,行色是看得出来的匆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显然不正常。 vinci集团总部到法院至少半小时车程,季临渊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子停在了法院门口,下车后甩上车门,锁都来不及锁,大步流星进了法院大门。 宋羡鱼坐在大厅休息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眼前挥不去的是郁离死亡的一幕,以及那双瞪向自己的闭不上的眼,那里面犹如装了一整个地狱,荒凉而叫人脚底生寒。 萧让眉一直在旁边跟她说着话,她好像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男人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将她包裹,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宋羡鱼两手紧紧揪住季临渊肩膀处的衬衫料子,声音遥远得不像自己的:“她死了,就在我面前。” 感受到女孩身体在轻轻颤抖,季临渊面色越发阴沉,声音却温柔无比:“有我在,别怕。” 王诺已经把审判庭发生的事大致告诉了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季临渊转头看向一旁的萧让眉:“我先带她回去,郁离那边,萧姑姑最好查一查她最近见了哪些人。” 都是聪明人,他一点,萧让眉就通了,她心里对郁离今日作为也有怀疑,当即点了点头。 当晚,宋羡鱼发起高烧,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季临渊打电话给程如玉,程如玉带着药箱过来已经是半小时后,宋羡鱼是受了惊吓,给宋羡鱼打了退烧针,烧是退了,只是宋羡鱼一直睡不安稳,似噩梦缠身,季临渊靠着床头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夜未眠。 他在法院让萧让眉查郁离见过哪些人,自己也交代海龙着手调查。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么多年,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