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一脚踹醒,她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元安愤愤地喊了句:“大骗子!”,然后又陷入黑甜的梦乡中。 虽然已经接近子时,赵郡王府里的书房仍旧灯火通明,赵晏和一位白发老人正在下棋。 白发老人捻着棋子看着棋盘上的走势,落子后开口道:“这次我们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不算失败,能挑起皇帝和梁候之间的猜忌,也算是报了六年前梁候追杀之仇了。” 梁候就是当年和赵王结盟的梁王,赵王死后,他便投了当今。 “本就没想过这次能除掉萧冀,我早已安排好了,再过两日御马苑里饲马的小太监就会熬不住拷打,供出梁王。”赵晏捏着棋子一边思索落子的位置一边说道:“萧正刻薄寡恩,偏偏还要装成仁君,就连镇国公他都防备着,镇国公看似圣眷正浓,深受萧正信任,实则连兵权都没有,大尧建国七年,你看镇国公可有再带兵出征过?就连镇国公的长子,明明文采斐然,却为了避免萧正猜忌,连科举都不敢参加。” 白发老人笑眯眯地点点头:“可就算这样,你仍旧对镇国公府的郡主念念不忘,是吗?” 赵晏沉默了,默默将棋子落在棋盘的角落里。 “听说你今年准备送给淮阳郡主的生辰礼是你母亲留下来的一套红宝石头面,举世罕见,是你母亲给你未来的媳妇备下的,是也不是?” 赵晏沉默片刻无奈地点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华先生。” 原来这个白发老人就是当年在祁州城外给元安看病的华老先生。 “没想到当年在路边随手救治的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是长公主和镇国公的亲女。”华先生十分感慨:“你这些年,年年搜罗宝贝,等到二月十六淮阳郡主生辰宴便亲自送去,我问你,淮阳郡主可有一次回应过你?” 赵晏沉默片刻后,苦笑着摇摇头:“不曾回应过。” 华老先生长叹一口气:“年少慕艾,人之常情,外头都说你赵郡王荒唐,流连烟花柳巷,谁又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个情种,倒是和老王爷一点不像。” 赵王生前十分风流,府里姬妾不下百位,可惜最后大厦倾倒,整个赵王府只剩下赵晏一人。 “先生就别取笑我了。”赵晏无奈道。 华先生突然正色道:“你如今处境艰难,若是能让淮阳郡主倾心于你,非你不嫁自然是好,有镇国公府庇佑,日后行事会方便的多。可是淮阳郡主虽然万千宠爱加身,却从未得意忘形,行差踏错过,对你也不甚理睬,你在她身上下功夫不过是白白浪费精力罢了。”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才听见赵晏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 二月十六卯时一刻,小茴和荷香就叫醒了元安和曹宝珠,两人一起进了浴池沐浴后,又一起坐在梳妆台前,元安无需束发挽发髻,要等到及笄礼上才能由正宾帮她梳发。 辰时,沈国公和沈明哲沈明堂两兄弟在大门处迎接男宾,长公主和秦氏在二门处迎接女客,镇国公府门口络绎不绝,达官贵人往来不断。 “曹兄来了,快些请进!” “郑兄!快请进!” “成兄!”沈国公看到清远候父子从马上下来,忙迎上去:“成兄的侄儿伤可还好?” 清远候险些没忍住抽了下嘴角,忙拱手回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沈国公十分欣慰:“那就好,等过两日我定要携家小上门拜访。” “我一定扫榻相迎哈哈哈。” 清远候悄悄把手心的冷汗蹭在腿上,心里直叫苦,沈国公您可别在想着我那个“好侄儿”,那就是个黑心肝的!可坑死我了呜呜呜…… 巳时正,礼乐奏响,观礼的客人都已经就位,元安身着彩衣彩履,端坐在正厅东耳房内等候。 沈国公致辞开礼:“今日小女沈念行成人笄礼,多谢诸位莅临观礼!” 众人忙起身恭喜,待众人重新坐下后,沈国公面带喜色高声道:“请沈念入场拜见各位亲朋!” 东耳房里的元安早就准备好了,听见沈国公的话,在赞者曹宝珠和有司郑家三姑娘郑雅的陪同下,缓步走进正厅。 三人在正厅中间站定,曹宝珠以盥洗手后站在元安西侧,郑雅手捧罗帕和发笄站在一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