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上回见到时候的激动与心酸,这会儿倒带有融融之意。 这样的态度之下,连带着谢璇心里那点尴尬都散了不少,只是称呼上觉得别扭,还是叫了“玉虚散人”,陶青青也没说什么,在陶从时和高阳郡主的招呼下入座。 这花厅设在后园之中,旁边便是一大丛菊花,陶温正是顽皮好动的时候,这时节已经采了好大一束菊花过来,吩咐丫鬟们插瓶后摆在旁边的小几上,倒是格外漂亮。 谢璇紧贴着陶媛坐下,表姐妹俩天然爱美心性,对着那菊花也颇眼馋,手边没有茱萸可用,便各自为对方簪了一朵。旁边陶从时瞧见了,笑道:“既是一家人,就不能厚此薄彼了,媛儿给你母亲簪一朵,璇璇,你来帮我挑一支。” 这花儿挑出来,自然是要谢璇给陶青青的了。 高阳郡主记着刚才谢璇的话,才要宽解,就见谢璇依言伸出手去,从中挑了一朵极美的胭脂点雪递过去。这支花正是盛放的时候,玉白色的花瓣细长润泽,末端微微卷曲,如美人垂颈含羞,团团簇簇的围在一处,盛美异常。 陶青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看向谢璇。谢璇对陶青青的隔阂一时间没法消去,也没跟她对视,只是将花枝交到了陶从时手中。 陶从时笑了笑,吩咐丫鬟取过旁边寸长的美人颈胭脂红瓷瓶,将这支花放在其中,而后摆在陶青青的旁边。 陶青青的面容很美,这么多年冲淡宁静,修得眉目婉转,肌肤细腻胜雪,只是疏于修饰,略显单调,如今花映人面,更增几分娇美。她的性子宁静,也衬得起那玉白之色,眼光流转之间,渐渐有了三十岁女子该有的盛美之态。 谢璇虽说不能尽释前嫌,偶尔目光瞥过去,心中还是暗暗赞叹—— 当初在玄妙观见到陶青青的时候虽也觉得她好看,只是那时记着玉虚散人的身份,目光总落在那袭道袍上,未曾认真看过她的容颜,这会儿她重回玉钗长裙,虽非胭脂红妆,却也是韵味动人。 难怪那个叫宋远的将军一直在等她,这样美的女人,满京城也找不到几个。 这般胡思乱想,到一顿螃蟹吃完,陶从时、高阳郡主和陶青青留在一处说话,陶媛则带着谢璇、谢澹和陶温三个在花丛间戏耍。 陶媛是个娇憨的性子,知道谢璇和谢澹的身世,也晓得谢璇对陶青青的芥蒂,没人处吐了吐舌头,道:“我还以为你还对姑姑有芥蒂,白担心了半天。今儿你选的那花真好,姑姑好久没那么笑过了。” “笑?”谢璇歪了歪头,“她笑了么?” “你有意不看她,姑姑又不会笑出声来,自然看不到。”陶媛拉着谢璇的手,多少有些感叹,“姑姑来这里已经很多回了,每回都像是眉间有愁似的,说话也总寥落。璇璇,你是没瞧见,刚才姑姑的目光一旦落在那支花上,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眼神都柔和了很多很多。我从没见过她那样。” 是么?刚才陶青青没什么大反应的时候,谢璇甚至还觉得有些尴尬,没想到陶青青居然是有反应的。 旁边谢澹恰巧听到这个,也凑过来道:“我也看见了,她一直偷偷看姐姐呢。灵钧哥哥总说姐姐长得好看,如今我总算明白姐姐为什么越长越漂亮啦!”——那自然是女承母貌,天生丽质。 这甜甜的小嘴儿叫谢璇忍俊不禁,“你喜欢她?” “也许吧,就是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比夫人和二夫人她们都好看多了。” 这话谢璇倒是很同意的。 所谓相由心生,陶青青在道观里清修的时间长了,比起罗氏和岳氏那样成天在脂粉银钱之间算计的人,容貌气质自会不同。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花丛后面的陶青青,就见她似乎也正有意无意的看过来,谢璇连忙扭过头去。 花丛对面,高阳郡主一粒葡萄才送到嘴边,见状不由一笑,“这孩子,其实心里惦记着你呢。” “璇璇很懂事,比当时的我强多了。”陶青青的唇角牵起,声音温柔至极,“她能这样,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