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总不去寿安宫也不是办法。”王容与说,“让宫外知道,又少不得多生口舌。” “我每天都去寿安宫啊。”朱翊钧说,“慈宁宫也去,每天进殿坐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出来,至于我见没见着太后,知道我去太后宫不就够了。” “三郎变坏了。”王容与说。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朱翊钧说,“不管怎么样,表面要做好,然后才可以在舆论上立于不败之地。” “我是说了要在做好表面功夫,但是我可没说私底下还给人找不痛快啊,这是三郎自己想的,可不赖我。”王容与笑。 王容与把这段自己手抄的经书都让无忧带出宫去,和老太太的棺材一起入了土,无病回宫,王容与见她要面容憔悴便说,“你先回家休养一番,庄子上的新作物,你顺带看着点,让他们想办法提高产量,多试验几次,都是农作物,老手总有办法。” “可是娘娘。”无病说。她还是想近身伺候娘娘。 “无妨的,现在时日短,还不用特别照料。”王容与知道她所想,“等到七八月份上,就是你不想来我都要召你进宫,这种时刻你不在我身边,我可安心不了。” 无病点头,“那我先出宫安排庄上的人种那三样作物,待到半个月后,我在进宫,替无忧,无忧也好回家看看孩子。” “好。”王容与说。 “庄子上你安排一下,也许我会带荣昌去庄子上看看。”王容与说,“她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盘子里的食物种在地里是什么样的,那可不行,可不能把她养成何不食肉糜的人。” 无病点头。 顾言晞端来茶点,“娘娘,是故意让无病出去的吗?” “怎么这么问?”王容与问。 “无病虽然看着有些憔悴,但是宫里修整也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出去,而且娘娘现在怀有身孕,无病肯定更希望陪在娘娘身边。”顾言晞说,“无病无忧是陪着娘娘长大的人,情分非比寻常,娘娘素来也很信重她们。” “觉得我怎么会这么需要人的时候让她出去是吗?”王容与说,“无病无忧跟我许久,我也确实很信任她们,她们在宫里与其说是伺候我,不如说是陪我。”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让她出去。”王容与歪头笑道,“因为我现在,有了其他陪我的人。” “不再是怯弱的人在心存防备的地方需要人陪伴给予勇气。” “所以也想她们自由的去过她们的人生。” “娘娘也会怯弱吗?”顾言晞惊奇问道,“娘娘可是自进宫来就以沉稳著称呢。” “装的好而已。”王容与笑。“板着脸自己信了,别人也唬住了。” “跟着娘娘真的能学不少东西。”顾言晞说,“说来不怕娘娘取笑,奴婢每天休息的时候,都会想,能来到娘娘身边伺候真好,每一天都很有意思。” “如果我没有鼓足勇气走出那一步,现在就还是蜷缩在储秀宫偏殿的小秀女,一日一日空耗着日子。” “你的勇气也难能可贵。”王容与说,“可不是有人在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后还能想宁做宫女,不做后妃的。” “芳若不也是不想做后妃,只是想当手握重权的大宫人。”顾言晞说,“我们是少见的异类,幸好遇见娘娘,所以能求仁得仁。” “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女人。”王容与笑说,“我也没有帮你们许多,你们如今都是自己拼搏出来的。因着我的偏心,你们之前也是煎熬过来的吧。” “人的感情有先后轻重,但是娘娘公正持平,我们可没有煎熬过的时候。”顾言晞说,“每一天都是幸运。” “从前看你,可不像是会说这样的话拍马屁的人。”王容与笑她。 “这可都是奴婢的肺腑之言。”顾言晞说。 朱翊钧从皇极殿回来,见王容与神情轻松,面带微笑,“今天谁让娘娘高兴了?这可要大赏。” 王容与起身帮着朱翊钧换下朝服,换上常服,“我哪有三郎说的这样夸张。” “打量我看不出来你是真高兴,还是强装高兴?”朱翊钧说。 “今天有人问我,怎么让无病回家,不让她在宫里陪我。”王容与给朱翊钧整理腰带,“然后我说,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人陪了。” 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