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鱼带在身边抚养长大,心里早已将她看作女儿。从前他只知道双鱼懂事能干,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外表看似柔弱,心性之坚定,却不输任何一个男子。 棋局继续。 皇帝棋风凌厉,黑龙既破围,很快脱困,转而逼迫反压白龙,势不可挡,白龙胶着,直到最后,打了个一目的劫,皇帝以半目险胜,这才终了了棋局。 这盘棋,难分难解,君臣下了足足一个时辰。 卢嵩放下了手里的残棋,叹道:“臣输了。” 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可见这盘棋下的颇费心力。 皇帝却显得精神百倍,双目炯炯,抛下了棋子大声笑道:“许久没有下过这么痛快的棋了!自安,朕记得从前与你下棋,难得赢上一次。” 卢嵩苦笑:“臣是老了。” 皇帝看向双鱼:“沈家丫头,倘若不是你中盘助朕活了黑龙,朕恐怕已经落败。你说说,朕往后若想再赢你舅父,如何才有胜算?” 双鱼道:“皇上,您的棋风杀伐凌厉,具决断魄力,更重大局。我舅父精于子目,善布虚实厚薄,虽难寻破绽,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皇上若能无视我舅父缠斗,取舍死活,胜面自然就会大增。” “取舍死活。” 皇帝重复了一遍,转头望向卢嵩:“自安,你的外甥女,不错。”说着推开了棋枰,“朕与你十年不见,这棋就先下到这里了。”话锋一转,“自安,皇太孙东祺,今年八岁,身边还少一位太傅。朕想让你教导东祺,你意下如何?” …… 皇帝竟突然提出要舅父当皇太孙的太傅,双鱼吃了一惊。 倘若这是皇帝的真实意图,这是否意味着他有意要为十年前的朔州一案另行定性? 一个戴罪之臣,不管才干如何卓绝,也是不可能成为皇太孙太傅的。 如果舅父可以去罪名,那么相关联的自己的父亲以及荣老将军他们,自然也一并是无罪的。 但总有人要为当年的朔州之败承担责任。 难道皇帝甘愿打自己的脸,终于要动太子了? 御书房里静的到了双鱼甚至能听到自己心砰砰在跳的声音。 她浑身血液都热了,连大气也不敢喘,偷偷抬眼看了下皇帝,见他靠在那里,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的舅父,神色有些莫测,忽然若有所悟,片刻前因为突然激动而难安的心跳也慢慢地平复了回去。 卢嵩起身,跪了下去:“臣何德何能,敢忝居太傅之位?臣不敢受。望陛下为皇太孙另择良师。” 皇帝似笑非笑,道:“朕倒觉得,朝中无人能比你更胜任。” 卢嵩叩头道:“陛下,臣不敢有所隐瞒,臣年已老迈,早生致仕之心。此番入京,得荔县百姓送臣于城门之外,臣早想好,等此任期满,臣便乞骸归乡以度残年。恳请陛下体谅成全。” 双鱼望着舅父下跪时的一头苍发,想这十年间他的不易,心里一阵酸楚,也一同跪了下去。 皇帝也没再说话了,闭目靠在椅里,片刻后睁开眼,漫不经心地道:“也罢,此事以后再议吧。”他命卢嵩起来,赐座后,目光转而落到双鱼身上,望了她片刻,仿佛若有所思。 双鱼并未抬头,却也感觉到了来自于皇帝的注视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沈家丫头,你先下去吧。” 皇帝忽然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