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 “陈医生跟……”简嘉说不出来那个名字,刚发现,她们不知道全名。 周琼快速把信收好,咔嚓上锁,把简嘉薅出来。 “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说!更不要问陈医生一句话!”周琼把她嘴巴捂住。 两个小学生的秘密。 她们当年窝在简嘉的小书房,当作补习,谁也不会怀疑。 没有人会告诉妈妈。 简嘉出神地想陈清焰,一颗心,缩成小核桃。 他一点点撬开她。 “可为什么是这样?”简嘉神志虚渺地开口。 她是a,坐在桌子上为b给c抄信,然后成为一个关于d的想象故事,但迷津里分叉无数,也许,最后一秒,呈现的是一个关于e的结局。 旁边站着f君,周琼。 还有不为人知的g。 信件,让两人的童年同时变成卡夫卡的城堡,永远,不能再抵达。 周琼喝水压惊,慈悲口气:“谁没谈过几个恋爱,就算是,可陈医生现在是跟你结婚了。” 这本没什么。 但为什么又是这样? 简嘉咬着唇:“你帮我开开,我想,再看看。” “看什么?”周琼无力望天,“我记得你抄了一本子,哦,我也抄了,背好久。” 小学生当好词佳句摘抄,偶尔用,老师惊为天人,两人默契得很,你用这句,我用那句。 七年级,简嘉心思变了,绵远的,她忘记自己会长大,觉得真是自己在跟素未谋面的大哥哥通信,她开始,缓缓的,慢慢的,喜欢上他。 那个时候,誊抄完,脸红着偷偷去亲信笺,再偷偷的,自言自语喊“学长”。 保鲜袋一样。 浅绿色信笺,要和底稿,物归原主。 她只不过是抄写员。 瘦劲的柳体,横,逆锋起笔,回锋减弱,要压笔回勾,骨力开张。 “晓菲姐姐,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子?”简嘉是六年级,小学生,懵懂的第二性,但偏尤其好奇,男朋友,尚且是一个幽微词汇。 被喊“姐姐”的晓菲笑容忧郁:“他?睫毛很长,很高,很英俊。” “很高是多高?”小学生没概念。 晓菲的白裙子飘到花园台沿,踩上去,美丽的少女,居高临下,笑出害羞: “就这样吧。” “哇!”两个小学生啧啧称奇,“好高呀!”简嘉心里说,长大后我会嫁给他,小学生的天真。 去跳皮筋,没足够人手,让家里的狗在那撑绳。 “我见过牛的眼睫毛,在老家,超长,”周琼等美丽的身影走开,神秘地卖弄,“她的男朋友,眼睫毛会比牛的还长吗?” 笑到扭曲。 跳完绳,晓菲过来“辅导”她功课,温柔地摸着她两个高马尾,上面飞蝴蝶结: “程程,你的柳体跟我的是双胞胎。”说完,浅绿的笺纸给她。 她被她选中。 “那我跟姐姐也是双胞胎!”简嘉哼哧说傻话。 晓菲静静地看着她,默然半晌,“不要说这样的话,程程,答应我。” 简嘉咬钢笔帽,怕她生气,但晓菲姐姐永远温柔可亲,从不生气,她眨巴两下眼,用力地点头,跑出去,给晓菲拿饼干果冻,希望对方喜欢。 “你不要长大就好了。”晓菲说这话时,只有自己听到,眼睛里,盛满一大颗眼泪,简嘉一歪头,看到了。 对面,窗台,放着虎皮兰,虎视眈眈。 “程程,哎,你要全部复习一遍吗?”周琼打断简嘉的思绪,耸着肩。 她慢慢把信折叠,忽然说:“我想不通。” 周琼没办法回答,含糊的:“那就不想,反正都过去了。再说,回头想,当时本来就发生的奇奇怪怪,明明她自己可以,”说完,自嘲,“也没找我啊!” “可陈医生,留着这些信。”简嘉喃喃,他,还在爱着写下文字的人吗? “留些纪念品,也正常啊,我初恋送的项链一直锁柜子里呢,这没什么,虽然,十块钱一条。”周琼知道她的意思,拍她脑袋,“你没恋爱过,不懂,这很正常,简同学。” 风卷残叶一样,把信扫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