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很快就想起这是他同萧美仙说过的话,他想说这是他搪塞拒绝萧姑娘的话,但又担心说出这话后,眼前的人觉得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对面的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他,宋淮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此一时,彼一时,这得根据不同的情况来,若是面对外人,自当守礼。”剩下那句“若是内人,则不必了”他默默地放在了心里。 这人虽然表现的紧张,但说话滴水不漏,在李家的府上,陆士仪很多话不好说,于是两人冷场下来。宋淮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偶尔目光落在陆士仪脸上,想多看几秒中,就被青桃与绿梅这两尊门神瞪回去。 最后两人都不吭声了,就这么默默坐着,直到王夫人与参政夫人过来。参政夫人笑道:“子平,参政在书房等你,这就过去吧。” 宋淮拱拱手,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后,王夫人问女儿:“这宋淮人怎么样?” 陆士仪一五一十地把两人谈话的内容都给她说了,“就说了这些,现在的人隐瞒极深,就见了这么一会儿,哪里能看出好歹来!” 王夫人说:“也是,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人在成婚之前未必都能见上一面。就拿袁安之来说,你父亲看得好好的,没想到人品不堪。” 陆士仪道:“娘的运气好,遇上爹爹这么好的人。” 王夫人笑道:“为娘成婚之前,也是担心得不得了,后来成婚后,你爹这么多你待我始终如一,确实是运气好。我相信你也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的,宋淮的事情交给我与你爹,我们多多考察他的人品,再让你爹派人去庐州当地查查,再做决定。” 陆士仪点点头。 宋淮从陆府回来,屈安笑嘻嘻地说:“恭喜恭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老兄,你快齐全了,宰相女婿哎,多少人梦寐以求,以后兄弟还要多多仰仗你了,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宋淮皱眉,“八字还没有一撇,不知道陆相是个什么想法。” 屈安长大嘴巴吃惊,“你可是榜眼,连国丈家也要抢的女婿,陆相居然还不赶紧定下来,免得你再被人抢走了。” 他一口一个抢字,宋淮笑了,“我又不是肥肉,被你这么一说,怎么这么怪呢?” 屈安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宋淮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继续好好表现,只要我有诚意,陆相与夫人自然能够看得见。” “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前头拒绝了那么好的两门亲事,现在后悔了吧?” 宋淮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不后悔。” 屈安不同他争辩什么,说:“我已经打包好东西了,明日就要赴陈留县,赶不上你的喜酒了,兄弟在这里先祝你马到成功,事事顺利吧。” 宋淮抱拳,“多谢,你多保重,到了那边给我来信。” “知道了。”屈安说。 晚上,宋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陆士仪的情景。 今年的元宵节,他出去看花灯,在玉壶光转的灯影里,他看到了正在观灯的陆士仪,她带着侍女,正在猜灯谜,聪慧伶俐的她,很快就猜中了很多,然后又把灯分给小孩子们。灯影里,她巧笑倩兮,一举一动无不吸引宋淮。 宋淮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涨得满满的。前二十一的人生中,他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读书,一定要中进士,而现在他的人生突然就鲜活起来。 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小姐,后来去相国寺拜佛时,偶然见到她与王夫人一起,向寺里的小沙弥打听后,才知道她是陆宰相的女儿。自小就镇定自若的他当时就慌了,只是担心配不上她,后来李参政替他做媒,他得知后,兴奋地一晚上都难以入睡,就想今晚一样。 宋淮索性起身,磨墨,执笔绘画,华灯璀璨之下,画中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宋淮盯着画中的女子看了半响,然后将画收起来,锁在了柜子里。然后他换了一身短打,在院子里练起拳来。 屈安起夜,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吓了一大跳,“有贼!” 那贼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很无奈,“是我。” “这大半夜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宋淮回答的一本正经:“练拳,疏通筋骨。” 屈安摸摸他的头,“你没发烧吧?” 宋淮不理他,转身就走,屈安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大声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呀。子平,你也有今天,哈哈!”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