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仙胆子还真大,陆士仪与周婉忽视一眼,屏气凝神听他们说话。 只听着宋淮仍旧是用一副严肃的口气说:“人言可畏,萧姑娘不在乎,宋某却很在乎,宋某洁身自好,不愿意沾惹上是非。” 哈哈,萧美仙与宋淮仿佛掉了个个儿,萧美仙是风流的公子,宋淮反而成了贞妇了。陆士仪差点笑出声音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宋淮一甩袖子,道:“萧姑娘请自便,宋某告辞。” 萧美仙眼睛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宋淮,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自重!”宋淮义正言辞地说,“萧姑娘是大家闺秀,当知《闺训千字》有云,凡为女子,大理须明;温柔典雅,四德三从,言辞庄重,举止消停。《礼记》也说道,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宋淮居然给萧美仙普及起闺中典籍起来! 萧美仙很憋气,但他说的都是世人皆知的大道理,自己根本没法反驳他,气得呜呜哭起来。 宋淮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拱拱手,“宋某告辞。”只留下萧美仙主仆两人,萧美仙跺跺脚,也带着侍女离开了。 陆士仪与周婉看了全场,只觉得啼笑皆非。陆士仪笑道:“萧美仙容貌昳丽,还裹着一双尖尖的小脚,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如同弱柳扶风,听说她同宫里的贵妃有七分想象了,这样一个妙人儿,宋淮却不为所动,要么是真的对于美色毫不在乎,要么是有更大图谋。” 周婉则说:“不管怎么说,萧家宫里有贵妃坐镇,极有权势,宋淮却毫不动心,连着拒绝两家权贵,可算是威武不能屈,实在是个有骨气,让人敬佩。” “佩服是佩服,可是宋淮未来的妻子要倒霉了。”陆士仪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士仪解释道:“宋淮动辄规矩,可这些规矩都是男人设置的,什么‘妇人无故,不窥中门。’‘量宏意美,原宥海涵,刻毒嫉妒,吵闹难堪。’想想都觉得可怕,一言一行都按照这些规矩来,还不让嫉妒,宽待姬妾,这样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周婉心有戚戚地点头,“我母亲曾对我说,夫妇之道,在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果做丈夫的行止不当,荒淫不堪,却反而拿这些去要求妻子,妻子也可不必尊敬丈夫。若是一味着照着《闺训》来,那就是傻子了。” 陆士仪点点头,突然又笑了,“宋淮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以后她的妻子是好是歹更是与我们无关,我们这是操哪门子心呀!” 回到家中,她将这事儿跟王夫人说了。王夫人啧啧两声,道:“这萧家可真是上不了台面,想要与人家接亲就正正当当地遣媒人去说,让自家闺女去行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也只有萧家才干得出来。” 陆士仪道:“宋淮拒绝了萧姑娘,她哭的很伤心。” “活该,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作出这些事不害羞么!这家子人从跟上就乱了,萧贵妃凭着美色得了圣上的宠爱,这家子人就以为美色是无所不能的事情了。” 王夫人很有些愤愤不平,宫里的田皇后昔日在闺中时,与王夫人是密友。田皇后秉性贤德,慈爱宽容,祖父是大梁开国功臣,名门之后,只是容貌普通,便不得皇帝的宠爱。萧贵妃仗着皇帝的宠爱,一点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甚至还曾怂恿皇帝废后。但废后毕竟是国家大事,群臣上谏,田皇后这才能保住后位。 陆士仪倒了一杯茶给王夫人,道:“您可别为萧家的事情气坏了,不值得。外戚依靠嫔妃起势,这权势富贵是不会长久的。” 王夫人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萧家才想着同新科进士结亲,可惜人家却根本不愿意与外戚结亲。宋淮这人不错,我已经让你父亲去打探。” “他连着拒绝了枢密副使张家,还有萧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