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缝了件棉袍子。”韦七娘把手里的包袱塞到韦九娘手里,“你看看是不是合身,若不合身,我给你改改。” 韦九娘抿了抿嘴唇,接过了那包袱,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多谢……”她声音很小,几乎让人听不真切。 “谢什么……”韦七娘跟在她身后进到屋子里,顺手关上了门。韦九娘住的屋子采光好,但并不算宽敞,两个人都站着的时候,便觉得有些拥挤。韦七娘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抬眼看向韦九娘,轻叹了一声:“你近来还好么?” 韦九娘解开包袱,取出了那件棉袍子穿在身上,对着铜镜看了看,却没有回答韦七娘的问题,只道:“衣裳很合身,颜色也很好。”她拂过袖口那细密的针脚,“多谢你。不过……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一边说着,她抬眼看向了韦七娘,语气中带着坚定,“我不想听别人说,我的姐姐是花魁……是不干净的人,是引诱了驸马的人。” 韦七娘沉默了片刻,最后只笑了笑,道:“真遗憾……这就是你姐姐,一个过气的被利用的现在捡回一条命的贱女人。”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希望你能和我不一样。” 韦九娘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道:“我当然会和你不一样了!”她这样说着,手触碰到身上棉衣厚实的触感,忽然之间又觉得无话可说了。 韦七娘面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只是起了身,道:“但愿你能真的和我不一样吧!”有很多话都到了嘴边,可终究是没说出口来,末了只转了身出去了。 雪没有停,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人愿意出门,都躲在屋子里面。 韦七娘回到屋子里面找了件斗篷披上,又取了一把伞,顺着回廊往院子外头走去了。 自从回到了这崔家的别院,她便去了崔家大郎的院子伺候。她自小就是在勾栏里被鸨母养大的,依稀记得个名字,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便了不起了,后来苦练琴棋书画成了花魁,便遇上了崔家大郎,那崔家大郎对她仿佛特别喜爱,说要帮她找妹妹,又帮她赎身,可最后却把她送给了郑子恺,又以她妹妹为诱饵让她去**郑子恺做事情。 事情败露之后,她几乎以为自己都要死了,可没想到还能离开那个漆黑得什么都看不到的东宫,还能回到崔家,竟然还真的能见到自己的妹妹韦九娘。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不踏实,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 崔家大郎名唤崔橼,已经是崔家这一代的家主了。他与齐王妃崔氏是亲兄妹,一样的沉稳算计,老奸巨猾。他当初在勾栏里面第一眼看到韦七娘,便相中了她来当棋子,后来果然便找到了机会让她发挥了作用,事后她虽然被抓住,但因为抢了驸马的事情风头太过,竟然盖住了之后的阴谋,让他给重新捞了出来,这会儿便是准备放在身边,等待之后再用一用这美人计。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韦七娘撑了伞,出了院子,碰上了崔府里的管事刘平,她停下脚步与他打了招呼,笑了笑,道:“郎君这会儿在么?” 刘平看到是韦七娘,神色中带着几分谄媚,他知道她如今在崔橼跟前说得上话,哪怕是俘虏的身份,也多了几分体面,于是口中笑道:“这会儿郎君正在书房,姑娘直接过去便是了。” 韦七娘道了谢,慢慢朝着书房走去了。 看着韦七娘的背影,刘平轻轻哼了一声。当初他可没把韦九娘放在眼里,也没想到韦七娘能得了崔橼的青眼。不过回头想一想,这韦七娘人长得漂亮,又懂事听话,也不能叫人不喜欢——想一想她的妹妹韦九娘,人也漂亮,可总少一分机灵,便叫人喜欢不上。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那偏僻的院落,里面还住着的十几个女人,暗自摇了摇头,便朝着另一边去了。 崔橼是从开着的窗子看到韦七娘撑着伞过来的,大雪纷飞之中,撑着伞披着蓝色斗篷的女人,袅娜的身姿,让他觉得有些着迷。他走到窗户跟前,与窗外的韦七娘目光相触,只听见韦七娘说:“窗户开着不怕冷么?” “刚刚打开,便看到你过来。”崔橼这样说道,“这样的大雪,这些年都是少见了。” 韦七娘笑了笑,道:“我记得还是小时候,京城下过这么大的雪。”一边说着,她收了伞,放在门口,然后进到了书房当中。 崔橼关上窗户,回身看向了韦七娘,见她脱去了外面蓝色的斗篷,露出里面月白的棉袍子,目光上下逗留了片刻,遗憾地笑了笑,道:“冬天便只有一点不好,衣裳穿太多。” 韦七娘把斗篷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回头看向他,口中道:“若不多穿,便要冻死在这寒冷冬季。” “这屋子里地龙烧得很暖和。”崔橼把门也关上,然后在书桌后坐下看着她,“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这样直白的暗示韦七娘听在耳朵里,面上却是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