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下意识皱了眉,斥道:“哭什么?” 周贞娘的哭声突兀地一停,然后更加变本加厉地嚎啕起来,口中叫嚷着:“我怎么不能哭?我的夫君在外头生死未卜,他的女儿都不愿意管他了,我还哭不得了?” 沈玉娇嗤笑了一声,不冷不热道:“那你便哭吧!左右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在我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来。” 周贞娘眼睛圆瞪,道:“沈玉娇你不孝女!今日我便替你父亲好好收拾了你!” 沈玉娇听着这胡搅蛮缠的话,反而是笑了起来,示意门口的婆子把蠢蠢欲动的周贞娘给按住了,口中道:“周氏,你现在还在我这里来摆什么架子呢?你方才不是要为我父亲大哭么?现在又要对我动手?听起来你好像疯了一样——还是说,你已经疯了?” 沈珉在屋子里面就听到了周贞娘的嚎啕,于是按捺不住抱着小霸气推了窗户,向沈玉娇道:“阿姐,直接把她丢出去就行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就没见过这么头脑不清楚整日里教训这个教训那个的人,不愧是姨娘出身,小门小户的。” 周贞娘敢和沈玉娇胡搅蛮缠,却不敢对沈珉怎么样——毕竟在最初,她能把沈玉娇玩弄于掌心,却一直都无法降服沈珉。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沈珉,冲着那些按着自己的婆子们发了火,道:“快些让开,你们的手别脏了我的衣服!” 那些婆子们得了沈玉娇的眼神,面无表情地退到旁边去。 周贞娘轻咳了一声,好声好气道:“珉哥儿,我便是来问你们父亲的消息,若是你们知道,不妨也告诉我,我好歹也是家里的太太,也担心你们父亲的呢!” 沈珉道:“安西战败了,他还能怎样呢?这会儿不就还在安西等着发落?太太不如安心回菖蒲园去,等过完年,朝廷派人去安西谈判了,到时候沈淮自然就会回来了。” 周贞娘脸色发白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在娉婷院只得到了这么个答复,周贞娘有些郁郁。她自然是不甘的,听着沈珉的意思,便是沈淮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她便想着去浮莲园问一问姚夫人。正在浮莲园门口踟蹰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庄夫人从另一边扶着沈玉婵过来了。 乍一看到庄夫人,周贞娘忽然就想起来沈淮决定去战场的时候说过,这次去战场都是因为三弟认为是必胜的一战,所以他才准备与三弟一起去分享这个战功。可现在安西战败了,战功是别想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会是这样的局面是为什么?全是因为沈湘说安西必胜啊! 想到这里,周贞娘快步上前了两步,不分青红皂白便劈头给了庄夫人一耳光,怒喝道:“你还我们大老爷的命来!” 庄夫人被打得猝不及防——她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周贞娘,自然也没看到周贞娘这么冲了过来,甚至都没太听清楚周贞娘口里叫嚷的是什么。 她一手捂着脸,诧异地看向了周贞娘,忍着怒火问道:“大太太这是怎么了,动手打人做什么?” 这时候周贞娘已经被庄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给拉扯开来,她也没再动手,只冷笑道:“你心里还不知道?若不是三弟撺掇着我们老爷去战场上,这会儿我们老爷还在家里面好好享福呢!哪怕就是一个工部小官,也不会因为打了败仗丢了命!” 庄夫人原就压着火气——这段时间来从沈湘下落不明开始,到现在安西战败,她心中多少怒火都在这一刻宣泄开来,她怒喝道:“若不是大哥想去拿这功劳,我们三郎怎么会带上大哥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物?我们三郎走丢的时候,他做什么了?这还是亲兄弟呢!连弟弟的死活不顾!你还有脸说是我们三郎撺掇大哥去战场,实际上是大哥撺掇着我们三郎!我们三郎从西域回来,本就是要等着朝廷重新分派的,根本不用去争这什么安西的功劳,西域多少城池都是我们三郎打下来了,犯得着去安西吗?如果不是大哥丢了爵位,整日在我们三郎跟前说要建功立业,我们三郎怎么会去安西?周氏,你要点脸吧!” 周贞娘冷笑道:“你便颠倒黑白吧!谁不知道三弟从西域回来朝廷压根儿不打算再用他?他便是想去接了安西的兵权,否则他怎么会去贪这功劳?” 庄夫人嘲讽地笑道:“说得好像大哥是出淤泥而不染,去安西是我们三郎逼着去的!若是逼着去的,那时候二哥和珉哥儿去信让他回来,他怎么不回来了?说白了,还不是贪图战功!那会儿我们三郎走丢了他不好好找,这会儿战败了,要我说,就是活该!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庄宝娣是不怕的,死了还能拖上你们,我心里高兴得很!” 周贞娘听着这话,简直要发狂,正是张牙舞爪地又要去动手的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