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里间中,齐昱从后头抱着温彦之,像抱儿猴似的往外走,替他理过袖口,又将下巴枕在他头顶道:“明日贡院试子完卷出来就要闭馆阅卷,今日要点阅卷官,事太多了,我明日再上温府看你。” “你能来?我爹准么?”温彦之呆呆红着脸,抬手拉了拉领口遮住颈子。 齐昱将他翻来正对着,手指头往他脸上一逗:“小呆子,你爹昨晚上请我吃饭了。” “真的?”温彦之一脸的笑意顿如水波漾开,“那爹是认你了,真好,你明晚上来,我叫郑妈妈做烧猪肘子给你吃。” “吃吃吃,”齐昱没好气捏他脸,“瞧你最近都看长了,一身子还偏偏倒到的,不知道都吃去哪儿了。” 温彦之任他捏着脸,严肃道:“吃的自然都用掉了。”他抬手指了指脑袋:“吃了往这儿走,我又想你,”摊摊手,委屈道:“就没了。” 他这委屈模样逗得齐昱大笑,将人又搂进怀里叹:“不成,你这么讨人爱,我这是又舍不得放你走了,你爹知道了估摸得逼我将昨晚上吃的给吐出来。” 温彦之亲了亲他侧脸,“好了,我回去,明日约了知桐去考场接一秋。” “他多大个人了还用接?”齐昱不甘心,“我平日从御书房批完折子,怎不见你来接的?” “是知桐要接他,又不是我,”温彦之好笑,“我家有马车,我就陪知桐一道去。” “好好好,就你有钱就你有马车。”齐昱笑着放开他,“去罢,晚些我有功夫就给你传信儿。” “好。”温彦之一步步走出殿去,又回头瞧他,乖乖冲他笑又冲他招手,招得他自己满心欢不说,就连房梁上暗卫的鼻血也要出来了,他立在下面都能听见梁上在不停地吸气低呼,一抬头就是几个黑衣小子在傻傻冲着温彦之背影傻笑着挥手。 “德性!”齐昱怒斥一声。 暗卫们瞬间收回手作冷酷状。 ——我们,真的,非常冷酷,温员外什么的,根本就…… ——招架不住!太可爱嘤嘤嘤!温员外再招一次手! “……”齐昱叹气坐回御案后沉着地想,好似温彦之是越来越开朗了,挺好。 但暗卫这么开朗,倒是不太妙啊…… . 后几日谭一秋放试出来,方知桐日日带着谭一秋来拜会温彦之,不是亲自指点温彦之给云珠做唱戏匣子就是让谭一秋替温彦之跑腿买酥吃。 幸福来得太突然,温彦之一开始还没醒过味儿来,后头有一天晚上齐昱来看他的时候他讲起来,还是齐昱好笑地提点他道:“这叫抱佛脚沾亲带故,你懂不懂,呆子?” 温彦之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想来是谭一秋出贡院的时候就说此次抽得了礼部薛侍郎的题,正对手下,答得不错,那殿试有望了。殿试殿试,天子作考,天子齐昱成日都往他温彦之院儿里跑,那谭一秋是该来抱抱他的大腿,而谭一秋年轻,如何想得通这些,还不全赖方知桐脑筋快。 他想来想去觉得挺可乐,一边坐在院儿里给齐昱斟着一壶单枞,一边道:“哎,齐昱,知桐好聪明啊,我觉得他大约能敌得上二哥的才智……有时候都怕他将我给卖了。” “他敢。”齐昱一指头弹在他额头上,“那谭一秋这辈子都别想做官,西北养马去罢。” “说起来……”温彦之捂着脑袋将茶壶放了,笑道:“从前去西北养马的徐佑徐郎中怎么样了?从前他与我同袍时,也是个人才。” “确是个人才,还好将他派去养马了。”齐昱笑叹了声。 温彦之不明白:“这怎么讲?” 齐昱道:“有些人好在庙堂,有些人好在山水,徐佑这人不会逢迎,真才实学是有的,从小出身好,没在地方历练过,此番还算找到了个适应处。去年年底西北暴雪的时候,他无意新修的马棚救了几千匹战马,你算算,这是多大个功?” “竟有此事?”温彦之连忙趴到齐昱跟前的桌边:“那马棚图纸有么?我想看看。” ——果,然。 齐昱见鱼咬了钩,便将腿往温彦之腿上一搁,舒心道:“自然是有的,替我揉揉腿我就取给你。” 温彦之顿时面无表情直起身,抬手打掉他腿,“这我就得问问父亲了。”说罢就要站起来去告状。 “回来回来!”齐昱连忙把人拽进怀里抱住,抵着他鼻尖咬牙道:“小呆子小祖宗小告状精,折腾我你有意思么,见不着我你就好受了?” 温彦之想了想,点头:“是不好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