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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这一切,便再自然不过,再欢喜不过。

    .

    温府的大门同龚致远家自然没法比,齐昱车马一到,门房老远瞧见车的颜色布料便连忙告去了府内,大门一开,温老爹带着温老大和温二哥慌慌赶了出来,还以为齐昱星夜前来温府,是有什么密旨要下,都是肃着张脸。

    然迎出来父子三人打礼跪了,才见皇上从马车上背下个人踱步走到温府大门口来,玉树临风地立着。三人仔细一看,那背上可不正是自家老幺温彦之么!

    温久龄从地上扑爬起来连忙上前,眼睛一红:“皇上,老幺这又是怎的!”

    温熙之跪在地上动了动鼻尖:“去喝酒了罢,今日说要歇在龚生家里。”

    温旭之有些不解:“皇上怎亲自将老幺给……”

    “朕倒要问问你们。”齐昱拘了个深意的笑,垂眼瞧着地上两兄弟,又瞥向温老爹:“你们成日防朕跟防贼似的,朕来瞧瞧温彦之都不让,今晚上温彦之要同别的男人睡觉,你们怎又如此放心?”

    温久龄:“……哈?”

    齐昱咬牙,“还喝酒。”

    温旭之:“……嗯?”

    齐昱强调:“还是和两个男人。”

    温熙之:“……??”

    ——皇上,臣等,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不放心的。

    ——确凿,只用防你,也就是了。

    然这些话三人都没敢讲,温久龄轻咳一声,颤颤俯首:“皇上说的是,是老臣疏忽了。”

    温家两兄弟连忙跟着道:“臣,疏忽了。”

    齐昱叹口气,“罢了,下不为例。”遂将背上的温彦之放下来,大哥温旭之赶忙将弟弟扶住。

    温彦之已经糊里糊涂半睡了,温旭之扶着他,直觉这弟弟的姻缘真给自己开了眼。从前听说姑娘嫁人前,也就防着男子私会罢了,如今弟弟这袖子断出个姻亲,好巧不巧结给了皇上,现下是不仅要防着什么公主小姐的姑娘家,还要防着大老爷们儿,不知这叫什么事。

    一旁温久龄看着齐昱放下温彦之后,目光还很关切地挂在温彦之身上,告诫了好生照顾又转身要走,不禁忽然一步上前,抬起手背蹭过自己鼻头,老身一振道:“皇上!”

    齐昱走了一半莫名回头:“何事?”

    温久龄抿了抿唇,思想斗争好一晌,终于问:“宫中别过这一晌,皇上还去接了彦之……这,咳,皇上晚膳可用了?”

    温旭之和温熙之一听老爹这话,登时扭头看温久龄:“父亲?”

    温久龄在齐昱好奇地目光下,清了清嗓子,缓缓跪下去恭声道:“皇上若未用晚膳,垂朽寒舍巧有简餐,若蒙皇上不弃……老臣让下头备点儿,您用用。”

    ——老,爹,认,人,了。

    温旭之与温熙之两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齐昱闻言微微一愣,连忙两步走回来扶起温老爹,拍了拍他手臂,“温大人体恤朕这后辈,朕心里感激。朕确然未用晚膳,若不打扰,烦请温大人行个方便。”

    温久龄鼻子一酸,眼泪又涌出来,吸吸鼻子抬手勾住齐昱手臂道:“不打扰,不打扰,来来来,皇上请进……”

    ☆、第115章 【暮春潇潇雨】

    翌日朝阳还未升起来,暮春的潇潇雨水轻洒着,晨光细碎散在尘泥上,薄拢着宁静的烟霞。

    李庚年一身黑衫箭袖,从侍卫府出来,背上系着个素布包裹,腰别那把破旧的缠柄长剑,悠悠打西城门出了京,沿途碰上一两个挑着鲜果的村姑,便下来同姑娘们嬉笑着买些应季的鲜果放入背囊,再跨鞍上马,哼着歌踏过京西城外一路夹道的桃梨落花,入了智武峰脚下的妁园。

    妁园是个陵园,按制应称慈宣忠孝长公主陵寝,是镇南公主的安息之地,然追寻镇南公主生前遗愿,她既不愿入皇陵,也厌恶死后还被套着公主的头衔,故生前建造此陵园时便落了笺令,只取她姓名齐妁中的妁字,修葺个背山面水的花园便是,里头春有桃棠,夏有荷莲,秋生枫菊,冬含松梅。

    她只想往生时候是平静的,只当年没想到,先她一步入葬这陵园的,竟是她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李庚年轻车熟路,在妁园入处下了鞍系马,里头老园丁桂爷正坐在口子上抽旱烟,见他来了,反手捶着背抖落了烟灰,站起来哑声笑:“年年,又来瞧小侯爷了?”

    说了一半老园丁猛咳嗽起来,李庚年从布包里摸出个果子递给他:“哎,桂爷,我二十七八的人了,你还管叫我年年,就不嫌牙酸?你少抽些烟罢,侯爷那碑都快给您熏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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