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龄在后头揩着眼泪,“为父在,老幺,为父在……” 温彦之看见老爹没晕,松下口气,“父亲没事就好……外头高丽国君和那公主……怎样了?父亲,他们为何会要儿子去做驸马?儿子全然未曾见过寿善公主,何谈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为父何得知道!”温久龄哭着摇头,“要知道早给他拒了,何得能让他们来大殿上将你气晕了!” 齐昱也颇感头疼,皱眉问道:“温彦之,你当真没见过那寿善?她方才见你昏厥,倒像是急切的形容,御座都敢闯,那救命之恩不像是胡说。” 温彦之莫名其妙抬手摇了摇,讷讷道:“我从未救过什么鲜族女子,当是不可能的。” 齐昱沉眉思索一二,问温久龄:“寿善公主方才说‘不是’是何意?” 温久龄想了想,“皇上,要么叫寿善公主入殿来见见,亲口问问她?” ——这也是最快的方法了。齐昱叹口气,命人将高丽国君与寿善公主二人带进来。 片刻,高丽国君恭恭敬敬带着寿善公主被一列侍卫送了进来,父女俩老实跪下。 齐昱挥退闲杂侍卫,李庚年从梁上落下吩咐一干暗卫守住大殿进出门窗,自己立在了齐昱身边。 齐昱垂眼冷视着高丽国君后头的寿善公主,威严道:“寿善公主,说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寿善公主叩首下去,伏在地上双肩微抖,颤声沉沉道:“皇商,削女忍错认了,削女邀照滴,布施折个公子。” “……不是?”齐昱一愣,眉头终于松下一些,“……这么说,你们想要的驸马,不是温大人的三公子?” “揪诗!”高丽国君突然插嘴。 寿善公主伏在地上扭头瞪他,咬牙道:“阿伯集!阿尼哟!” 高丽国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肃了容颜低喝了两句高丽话,父女俩竟就跪在地上,你来我往地当着齐昱一国之君的面争执起来,还越争执越大声。 温久龄皱眉听得愈发怔愣,齐昱一脑袋浆糊,一耳朵鸟语,只想弄清楚这高丽究竟在唱什么戏,抬手一拍温老爹道:“温大人,给朕翻话,他们说什么?” 温久龄这才回过神,简洁将高丽父女的话翻出来道:“皇上,他们的话大致是说,四年前有人在京郊灵觉寺外救了公主,公主感念恩情寻找,以为那个人是彦之,思念四年终于向父亲倾吐心意,期望与那人联姻,国君以为那人是彦之,是臣的儿子,自然很高兴,欣然应允,于是想带公主来我朝,本想促就一段和亲佳话,谁成想……” “来了一见,公主发现温彦之不是她要找的人?”齐昱接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那高丽国君又说温彦之就是那人,这又是何意?” 温久龄叹口气,解释道:“皇上,高丽王族之中子嗣稀薄,特特是王女凋零。高丽国情同我朝相出入,王族依赖世家支持,而世家宗亲、主母等并不由王子交涉,惯常都要靠有主母之责的王女扶持、拉拢。寿善公主的姐姐寿昌公主三年前殁了,寿善公主接替了长姐之位,于氏族姻亲的斡旋之中颇帮了国君与储君许多,故国君望留住公主,并不愿公主远嫁他国和亲,反而期望我朝能有重臣或有识之士随公主凤驾前往高丽。” “——一来可得我朝支持,二来,还可为其高丽献力。”齐昱点了点头,回头看了温彦之一眼,叹气,“所以国君直觉温彦之腹有经纶,家族鼎盛,是最好之选,赶此巧合,怕温彦之不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也强要说是了。” 温彦之叹息点点头,高丽国君肃容跪在堂下,也叹了口气,“皇商命贱。” “……你说什么?”齐昱眉目一厉。 温久龄连忙挡在中间:“皇上,他说‘皇上明鉴’,是明鉴。” 齐昱这才忍下去,喉头梗着口气问:“话说回来……国君,你这官话究竟是谁教的?不能是温大人罢?” 高丽国君连忙摆手,“布施布施,旧另木有视奸教笨王,诗皇商在高丽滴驻使冯大人教笨王滴。” “……”齐昱想了想。 高丽驻使冯大人……好像是关西人士…… 难怪这高丽国君的口音,有股如此醇厚的关西风味。 ——国君为学官话,果真煞费苦心。 齐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