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方才不过不知后果胡言乱语!如此冒犯圣躬、离乱纲常,皆因罪臣教子无方、太过溺爱!罪臣请求皇上责罚,罪臣自甘万死赎罪,只望皇上顾念温家世代股肱心血,饶了这孽子,留他一条性命在!” 温久龄从来在朝政上哭惨卖穷,皆是假时真真亦假,可现下事情搁在了最宝贝的儿子身上,他却是实打实地老泪纵横。 几乎在他那一跪下去时,温彦之就已经泪流满面,此时如何还能兀自站住,只膝一弯就给父亲跪了下去,却又嘴笨得说不出什么劝慰,不过同父亲一道相看着哭,絮絮叨叨着:“父亲,您别这样……父亲……” 齐昱瞧得是颇为头疼,实则他早就料到温久龄会有此哭,然他也惯常最遭不住的就是这温久龄哭,但若要让他就着温久龄这话的话眼当真“饶过”温彦之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坦白一事,或然还是急了些。 ——然朝政压着他也压着温家,此时不说,又待得何时? 他看着温久龄的眼眶里转悠的泪珠子,此时心里生出的自然是愧,一边自己使劲一边唤后头温旭之:“温监军,快先将你爹扶起来,进去再说。” 温旭之闻言,沉着一张脸便弯腰勾住父亲肋下一带,好赖是将温久龄给搀扶站起,周边几个下人连忙过来搀扶,将略有瘫软的温久龄扶去了前厅。 温旭之再看向幺弟的脸上,庭中欢笑时的满面笑意早已无存,此时眉目中露出的,竟有边关军中养出的肃杀:“你也给我站起来!” 齐昱肃容将温彦之提起来,向温家老大道:“温监军,此事怪不得你弟弟。” “那臣又如何敢怪皇上?”温旭之看向齐昱咬着牙道,“皇上明鉴,家父业已六十有六,方从殊狼立功而返,舟车劳顿未得休整,竟要承受如此——” 他说到此处竟不知要怎样措辞来说这一遭事情,讲到眼下只剩一声恶叹,扭头就朝温彦之吼道:“你还不滚进去给父亲跪下!” “是,大哥。”温彦之闷头提袍便往前厅去跪了,前厅里温久龄才伏在桌上哀哭了一阵,抬头泪眼中又见始作俑者幺儿子跌跌撞撞跪来面前,不禁心头更痛:“老幺啊老幺,你怎么会是个断袖……你怎么会是个断袖啊!” 这要叫温彦之怎么答得出?他垂头老实跪着落泪,只想自己一生一眼一回首但凡能瞧得上眼的都是男子,从来就没有过选择,若早能重来择过,又怎会作出让至亲心痛之事? 见他不说话,温老爹胸腹一口酸火更是上窜,终于指着儿子头顶哭骂道:“断袖便就断袖,你断袖也就算了……这君臣朝纲摆在青天白日下,你又怎就敢堦越?!我温家上下满门忠烈,从小对你耳提面命、授业劝学中皆是伦常,为父还当你是个乖巧知廉耻的,岂知你竟能目无纲纪到此种地步!——你这是从小圣贤之书罔读,宗家训导也罔听了!”他老声颤颤地哭着一拍桌案,气急了竟抓起手边摆茶的木盘就往温彦之肩颈猛砸而去。 “温大人不可!”齐昱只来得及上前将温彦之护在怀里,一时满厅高呼:“父亲别!”“老爷!——” 然那木盘子却已经避无可避地狠狠落在了齐昱的背心上,登时疼得他闷哼一声拧起眉头。 ——老天!温久龄这不是在打儿子怕是在打畜生! ——朕背脊快断了他力气怎么如此大! 周遭人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皇上!!!” ——皇上被老爹给打了!说大了温家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老大温旭之一曲膝就跪下了:“皇上饶命!父亲是无心的!” 一时厅内俱惊,下人也惶然跪了满地,大呼皇上饶命此乃家主无心之失。 “皇上?!——”温久龄回神一惊,万没料到皇上万金之躯竟为自己幺儿挡了这一盘子,立时吓得连眼泪都顿在了眼眶子上,连忙丢开盘子跪下伏地道:“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皇上您怎么样?” 温彦之从齐昱怀里挣出来扶住齐昱后背,一时想起过去齐昱替他挡刀子的事,不禁红着眼急道:“你做什么又替我挨这一下!怎么样,要不要紧?”他扭头就吩咐下人:“赶紧请大夫来!” 齐昱吊着眼看自己带来的侍卫之一和两个下人匆匆跑出去,是好容易才忍下那一背火辣辣的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