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上还有一道大疤呢,能是甚么好人?好人能绑个小姑娘四处走?” “呿!”青年甩开袖子把她推开,怪声怪气地笑:“还小姑娘呢,好人家的姑娘也不叫珠儿翠儿的,没准是哪家窑子的姐儿没养大,叫你说得跟大家闺秀似的,也不嫌寒碜!” 女的正要再发作,却见石坡那边跑来个人,打望间惊道:“那不是乡正的儿子孙虎子?他来作甚?” 青年连忙警觉起来,见来人近了,连忙小心迎了出去赔笑:“虎子哥,有事儿啊?” 孙虎子帮着老爹管了不少乡里的破事,向来有些声望,可第一看不惯就是这好吃懒做之辈,此时只白了他一眼,道:“晓梧哥你弟弟在不?乡里来了几位官老爷,说要寻他问话。”乡里人没那么多规矩,此时事急,他说罢就要往里头走。 晓梧哥连忙将他拦下:“别别别,虎子哥,屋里有贵客,同我弟弟说话呢,我给你他叫去!”说罢给婆娘使了个眼色,自己去主屋外敲门,一脸谄媚道:“几位爷,可说完没有?” 门推开一道缝,里面露出个男人的刀疤脸,冷冷喝问:“何事?” “哎哟,是这般,”晓梧哥也学着读过书的人,拿腔拿调道:“乡里来了几位官爷,要找小的胞弟问话,乡正家的来寻人了,可得让那小子跟着去一趟。” “官爷?什么官爷?”刀疤脸抬起眸子扫了一眼院中。 孙虎子就这么同他对视了一下,全身立即起了几道鸡皮疙瘩,就像秋天到山上瞧见了饿狼那感觉一样样儿的,叫人觉得阴森极了,他正要说话,却见那刀疤脸又将门关上了。 晓梧哥连忙又迎去孙虎子面前:“虎子哥稍候!稍候就是!” 屋内,刀疤脸回过身来看往桌边,一个清瘦的男人正坐在竹凳上,饶是一身褐衣单薄磨白,背脊却是挺得笔直。他肤色苍白,眉间凝着一汪不散的川,身背颀长却瘦,瘦出的骨感是一截截的意气,像是青竹撑着梅枝,外罩着一层雪,双眼投在桌上的一卷纹龙的绣布上,有一股决绝。 “我不做,你找别人罢。”他沉声道。 周围三个壮汉立时就要上前拿他,可刀疤脸将三人止了,阴冷地笑了一声,卸了身上的刀来指了指屋子的角落。角落晦暗的阴影里,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娃娃被绑了手脚塞住嘴,俏丽的脸蛋上尽是污痕,流着泪的双眼里都是绝望,已是哭到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刀疤脸道:“你想好,你不做,这女娃娃就去陪她老子。” “你——”男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低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擅拐童女,盗用九龙锦,矫诏篡位,都是杀头的事!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不做,这女娃娃先掉脑袋。”刀疤脸用刀鞘在女童头上点了两下,“现在外面有人寻你,你且先去罢,地方跟你讲了,你仔细寻摸寻摸。你若聪明,嘴巴干净些,想要这女娃娃活命,一个人来,我等着。” 男子扶着桌角站起身来,熬红的眼眶中蓄着一捧未落的泪,慢慢走到墙角女童跟前,蹲下来,颤着手去拍了拍她的头,竟是勉强笑了一下:“云珠不怕,小叔,小叔马上救你出去……” 孙虎子在外头等了好些时候,终于见褐衣男子从里头灰白着脸走出来,连忙笑着迎过去:“你怎么这才出来!快走快走,几位官老爷得等急了。” “哎……”男子应了这一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是抖的,走出一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 孙虎子见此情状,以为他冷,便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虎皮袄子挎下罩在男子身上,又剜了晓梧哥一眼骂道:“总是又将你弟弟的厚衣裳当了,就知道拿去赌钱!你这无赖,活该被乱棍打死算事!” 晓梧哥不敢同他争口舌,悻悻迎入屋里去看贵客,倒是他弟弟受了孙虎子这衣裳过意不去,当即脱下来还了:“别怪我哥了,这袄子你穿好……我不冷。” 说罢他当先推了黑柴门走出了园子,孙虎子对着晓梧哥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 . 乡正一家忙得不可开交,烧上热水取册子,一会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