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之叹了口气,又是一会儿不说话。正当齐昱觉得温彦之可能要认命将褥子搬去外间时,忽然觉得有人靠近了自己。 睁开眼,一个纱布包着的小棒棒杵在齐昱面前,温彦之双手拿着。 齐昱:“……?” 温彦之貌似很是下定了决心:“这百米酥是曹大人临行前给微臣的,就两个,分皇上一个。” ——甚么?齐昱看着温彦之将那小棒棒塞进他手里。 温彦之叹了口气,见齐昱很不乐意似的,便又再掏出来一个放在齐昱手里:“算了,都给皇上罢,皇上今晚受惊了。” ——算了?还很舍不得的样子? ——是朕求着你给的吗? 齐昱直想把温彦之的脑袋按进方才的木桶里,好生濯洗濯洗,瞧瞧里面究竟是些甚么鬼东西。 正是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温彦之竟已两下铺好褥子枕头,问齐昱:“皇上,吹灯吗?” 齐昱把玩着手里的百米酥,摇了摇头:“别吹了,也没多少蜡烛,燃尽也就天明了。” 温彦之想见宫中延福殿里,镇日都燃着长明灯,好似帝王福泽一般。晚上不灭灯,应该是每个皇帝的习惯,他也没再多想,只恭敬给齐昱躬身揖了下,就四平八稳地躺下了。 齐昱就这么在床上支着头瞧温彦之闭上眼睛,睫翼微颤,在清秀的脸上落下两道黛影,不由觉得,这呆子睡觉甚老实。 跳动的烛光中,年轻的皇帝轻轻笑了。 第二天鸡还没叫,温彦之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顺带也把床上的齐昱给惊醒,皱着眉头看过来:“怎么,风寒了?” 温彦之坐起来吸了吸鼻子,果真是堵上了,于是瓮声瓮气道:“禀皇上,应是落雨后地气太凉,睡了一夜中了寒气。” 齐昱坐起身来,“朕去找人给你请个大夫。” 温彦之晕头晕脑道:“微臣自己去罢。” 可此时齐昱已经穿上外袍走了出去。 李庚年说:“找大夫得从后山绕下去到前面的村落,估计要晚上才回得来,早知周公公让带个太医的时候,就该带上。”他突然想起来,“周公公临行前嘱咐带了一盒各式药茶,说是太医院配置的,寻常小病都能治一治,温舍人这风寒,或然灌下两碗姜汤也能好。” 于是齐昱赏了温彦之两包药茶泡水喝,龚致远也很热心地跑到厨房去捡了两块老姜,给温彦之煮了一碗浓浓的姜汤。 “趁清早喝掉才好,”龚致远端到温彦之面前道,“过午吃姜,毒如砒霜。” 温彦之乖乖接过来大口喝掉,当即就觉得发了身汗,完了只管皱着脸龇牙:好难喝,好难喝。 齐昱在侧旁一边翻书一边瞧着温彦之的神情,好似个被哄着吃药的小孩,颇觉有趣。 温彦之一早上都在咕嘟嘟喝水,喝了姜汤喝药茶,却觉得自己也没怎么好。他勉强写了两页花笺记录了昨夜的事情,睡觉那段自然掐过不提,只捡天火险要的情景说了说,后面想了想,又加了句“帝福泽庇佑,免遭雷火之灾,是天助我朝”,想来是曹不韪喜欢的调调,写罢还满意地点点头。 中午昭华寺里的和尚做了素斋,温彦之本就没什么胃口吃饭,素斋淡盐寡味地就更吃不下去,只好起身,想趁齐昱下山去白虎军里议事的功夫,回房洗个热水澡。昨夜是万没法子才斗胆和皇上打挤了一夜,今夜还是去小禅房那边看看还有可用的单间没有,好歹也要拾掇一间,万不能将风寒传染给皇上。 齐昱下午在白虎军中议完事,顺带同左右将军一起吃饭,席间菜色甚佳,不由想起早间昭华寺的馒头稀饭温彦之一口都没有咽下,遂有些后悔不准那呆子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