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又支头在案上养了会儿神,就等到了温家派来的马车。 温久龄坐在车上见幺儿目下乌青、神气全无,自然很是心疼,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你这般,倒叫为父如何能放心出使?” 温彦之问:“父亲那边,可有查到云珠的消息?” 温久龄捋须再叹道:“逸之已给各个相熟的城防写了信,至今回头的消息,亦都不算得甚么消息。” “那二哥可说过何时会有全部消息?”温彦之追问,“父亲在边境的消息呢?” 温久龄摇头,“为父这边没甚么消息,想来那女娃娃还没出边境。老幺,如今皇上都应了你帮着寻云珠,自然已是最万全的法子,你可不能再愁了,你娘的车子就在后头,一会儿要下车见了你这模样,为父可怎么说才好?” 话到此处,温彦之只好把肚子里的顾虑都咽下,只闷闷坐在一边,眉头依旧紧锁。少时又问:“父亲出使一事,都安排好了?” 温久龄笑道:“人在鸿胪寺,自然日日都是安排好的。此次今上给了为父九幽镇龙符,加之戍边军赵小将军和你大哥都不是善茬,估摸着能将殊狼国好好磋磨一顿。” 温彦之看着老爹年迈的脸,也是有些不忍:“父亲年岁大了,殊狼国路途遥远,切不可逞能当自己是年轻人。听说新上任的崔长丞极有能力,与礼部侍郎薛轶并称今朝‘粉黛’,此番出使,父亲多多委任他们,自己不必太过劳累。” “为父倒觉得自己雄风依旧在,你这小子还敢说为父老了。”温久龄抬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莫说为父,你也得学着休息,年轻轻的折腾成这样,再不好生养着,为父打殊狼国回来就去皇上面前替你请辞。” 温彦之躲开温久龄的手,也是笑出来:“父亲,现在算上品级您也只比儿子高半品,怎好抬手就捏儿子的脸,叫外人看了像什么。” 温久龄扯了扯嘴角,“这话你待会儿留着去和你娘讲。” 果然,马车一行到京郊停下来,温夫人便带着丫鬟扑来,很是一番“怎么瘦了怎么没精神怎么头发枯了是不是当职太辛苦要不要辞官”地问了一遍,摸头捏脸不说,还不停地扯着温彦之的衫子说得再改改,现在穿都大了。 四周前来恭贺靖王爷的官员不在少数,都不断朝这边张望,搞得温彦之没甚么血色的脸上竟还泛起了羞红。 ——母亲,您这般,叫儿子很难处。 进了王府,直行到前院,见靖王爷正抱着个奶娃坐在华庭里,各处笑闹不断,温久龄和温彦之请安恭贺过了,靖王笑道:“今日温大人和温舍人乃是贵客,请入席稍候,本王还有事想与二位说。” 内侍便领了二人往席中落座,一路有各类尚未打过照面的官员不仅向温久龄行礼,末了,还朝温彦之打招呼,口气上倒像是很熟络的样子,个把老爷子还能说出甚么“许多年前还抱过你呢”或是“从前还给你买过糖吃”之类的。温彦之自打记事以来自认从未忘记过一件事情,况且长年呆在宗家不曾在京城长大,他们说的这些,确确然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百官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今上为了给温彦之出气而大力整饬工部的事情,已经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今上专信温彦之的治水之法,邓侍郎及一干涉事主事被罢免,张尚书还“歇”在家里,无一不说明温彦之必定是如今御前的红人,便是怎样拉扯亲近都不为过。况且温久龄一直都是今上的心腹,同这父子二人打好关系,也能在今上跟前卖个好脸。 这却叫温彦之有些忐忑,总不断想起皇上垂询的那几句“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车之鉴,覆车继轨。”他心知此时一步一路都由有心人盯着,只要他与父亲行差踏错半步,处境会比邓侍郎等人更甚千百倍。到那时,皇上也不见得能护他们。 廊下的木椅里,周太师、林太傅与唐太保三人正围坐一处,语笑晏晏,温久龄连忙领了温彦之前去见过。林太傅深邃的目光在温彦之身上兜了一圈,笑得很和蔼:“这就是治水的温舍人罢,不错不错,甚有尔父当年之风。” 温彦之心中正是担忧云珠之事,也想见云珠之事同这几人定然脱不了干系,此时只能干巴巴地回道:“太傅大人过誉了,下官远远不及父亲。” 唐太保开了个玩笑:“我倒说你比你父亲当年的模样还好看,想是老温总将儿子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