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子之前,怎么没瞧出来?做模子当中,又没瞧出来?邓侍郎,你告诉朕,温舍人的图纸,究竟错在甚么地方?” 邓侍郎告罪道:“皇上息怒,温舍人此法乃罪臣方知桐所录,温舍人自行改造,二人皆师承贪官秦文树,恕臣与工部诸官,无法苟同此案,更无从理解草图所录,是否详实可用。” 温彦之怒道:“罪臣之法便是有罪?那人食五谷,皆有虫噬,百姓就该绝食?” 邓侍郎道:“温舍人此乃强词夺理。” 此时,齐昱多少猜到了些这邓侍郎打的是个什么算盘。无非是张尚书被罚,可今后还会再回到工部,邓侍郎带着工部诸官寻由找温彦之来出一顿气,也能在上司面前卖个脸。不让温彦之碰那模子,也就是想将这功劳据为己有,跟温彦之撇干净关系,今后论功行赏也是工部的事情,轮不到他温彦之,倒是难为这呆子一直在旁边认真地怄气,看着都替他肺疼。 齐昱笑着摇摇头,开口道:“别争了,听你们闹得也稀奇,朕便亲自来看看这模子有何问题罢。” 堂下几个主事的脸,当场就有些白了。 ☆、第21章 【顶多哄哄温舍人】 几个杂役将治水的模子抬了上来,七八尺长的一张桌上,捏了几百里山地与城池的形状,各边有些洞孔,便是图纸中的地沟排口。模子旁边插着几支长竹签并接了四方水槽,是专用来探洞与接水用的。 齐昱站起身来,“温舍人随朕一道看看罢。” 温彦之正跟上去,余光里瞥见邓侍郎那边好似给几个主事使了个眼色。 按说六部的主事都只做些跑腿动手的活路,委实犯不上要磕上温彦之,但人在屋檐下,也得低头听主子的。张尚书因开罪了温舍人被皇上责罚,那工部人等就要同仇敌忾,故此时也只得默默受了邓侍郎那个眼神,勉力站起来立到模子边上去。 齐昱倒也瞧见了,却只当自己是瞎的。此时站在模子边上,拿过边上杂役递来的一碗水,当头就淋进模子当中的荥州城模型里。 果然,水位纹丝不动,一点都排不掉。 “温舍人,”齐昱将碗放下,“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朕就看看你有没有这眼力价。 温彦之上前,拿起模子边上插着的一支长竹签,将每一个排口都探了一道,地沟都是通畅的,温彦之心下一动,一个念头浮上脑海,“这荥州——” “皇上!”邓侍郎的声音又响起来。 齐昱回过头,见那邓侍郎不知什么时候已跪到了自己身后,便挑起眉头:“邓侍郎?” 邓侍郎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禀皇上,昨日温舍人查验时,臣本着尊重贤才之意,并未出言干涉,今日既然皇上垂询,臣亦豁出道义,敢请直谏!实则温舍人昨日查验地沟,并未注意荥州城模型,臣想,这模子是先皇改建荥州时的旧物,或可能有些机窍与地沟对不上。” 温彦之脑袋嗡地一声,血气上冲,砰地跪在齐昱面前,红着脸道:“皇上容禀,昨日微臣问到荥州城模型是何时的,邓侍郎却反问微臣‘温舍人难道以为什么都是现成的’,故微臣才以为是新做的。” 哎,说你呆,就是呆。齐昱瞧着温彦之那直肠子的模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目光从温彦之身上又转回邓侍郎那儿,只觉得这老油条拐弯抹角的功夫着实让人烦,“邓侍郎。” “臣在。”邓侍郎虽跪得临危不乱,心里却也打起了鼓。 齐昱笑着,更走近了那个模子,抬臂用长指推了推模子当中巴掌大的荥州城,略见松动,便起手将那模具整个翻了起来。 城模中水流倾盆而下,瞬间涌进下方的地沟之中,顷刻顺着地沟排入四周围着的水槽里,一滴不剩。 四下都愣住了。 齐昱倒提着那荥州城的模子,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那模子下封着的一张油布上,“这伎俩,你们也就顶多哄哄温舍人。”继而拔高了声线,问:“你们是不知道欺君二字怎么写吗?” 邓侍郎心口泛起一丝死气,连连叩首:“皇上饶命,是臣查验不实,是臣查验不实,错怪了温舍人!”底下的几个主事也是一起叩首求饶,唯独水部郎中林匀樊只是跪在一边,并不言语,想来是此事和他并无关系。 齐昱手一扬,将那荥州城的实木模子哐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