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此次赈灾没有那么简单。 贤王走后,齐昱派人去请了蔡大学士。 毕竟贤王着实有些不学无术,淮南一地的乡绅、学究亦不少,到时候要筹措赈灾粮款,三两句说不到一处去,也是难办,还是需要个学识渊博的,前去辅助一番。 想到此处,他又思索起了赈灾一干琐碎,一时也没做旁的事情,只端坐了,等蔡大学士。 唰唰。 唰唰唰唰。 齐昱皱着眉扭过头,见温彦之正跪坐在一道九折的秋菊屏风后,卖力地使劲写着什么,十、分、投、入。 齐昱无奈:“温舍人,朕甚么都没做,你究竟在记何?” 温彦之被此言打断,只木木地向堂上伏了伏身,道:“微臣记载属实,便是陛下甚么也没做,等蔡大学士。” ——不做事也不行?! 齐昱面上笑着,只觉自己一口血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当然不能吐血,不然一定又会被记下:庆元某年某月某日,帝徒坐高台,甚么也没做,只吐了口血。 齐昱用尽全身力气,放下了手里的玉麒麟镇纸,又默念了百八十遍金刚经,终于随手拿起御案上翰林留下的一本新编来。 ——看书!朕让你记! 温舍人抬眼瞧了下堂上,眨了眨,又垂下头来,默默记上:“帝思毕,阅《庆元美人录》。” 嗯,不是很懂现在的皇帝。 这种美人书,应该拿回寝宫看才对。 午膳传来御书房时,蔡大学士刚好领了陪同贤王的皇命,踌躇满志地走了,眼见是很想做出番功绩的模样。 齐昱揉了揉额头,只求数日后别收到蔡大学士被贤王怄死的折子就成。 可想也无用,来者自来。齐昱起身移步内殿,用膳。 温彦之亦紧随其后。 “温舍人,”齐昱顿了脚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起居舍人镇日跟着朕,都不吃饭?” 从前倒是没注意过,现在想想,的确没见过左舍人离职吃饭。 温彦之就地跪下:“谢皇上垂询,内史府的吃食与各部官员不尽相同,多是见缝插针。” “哦?”齐昱转过身来看着他,“你们都吃甚?” 温彦之从怀中掏出两根纱布包着的小棒呈上,面无表情道:“回禀皇上,内史府为让我等舍人专心追随皇上,特制了百米酥,可随时食用。” 百……米……酥…… 齐昱接过来其中一个,一层层揭开纱布,糯米的香气便扑鼻而来。但见手中之物好似端午的粽子,却在外壳裹了一层薄薄的酥脆,隐约可见里面的红豆、薏仁、花生等,不难想见其甜香之味。 方便是真方便,掏出来两口便咬了。 “你们就吃这个?”每日都是一样的,不腻么? 温彦之左手拿着另一个小棒,讷讷道:“回禀皇上,这个是有肉的。”然后又掏出两个,“这个有浆果,这个有蔬菜。若有特别想吃的,也可向内史府的小厨房说。”厨子人很好,都能做成小棒棒。 齐昱:“……”没想到还挺丰富。 看来是自己瞎操心了。 他点点头,进了内殿,端坐桌边,静静享用御膳房精心调制的菜肴。 青菜脆豆腐,鲍鱼酥,咸烧猪肘子,菠菜炒—— 唰唰唰。 唰唰唰。 “……温舍人。” “微臣在。”又跪下。 “朕的菜肴,御膳房已仔细记过了。” 一阵沉默。 “回禀皇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