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朵不由抬眸。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里都毫不掩饰地出现了难言的不舍。 正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很快,柳絮儿含笑出现了,她看见沐云放,先是一顿,然后笑笑:“爷,您也在这里啊?母亲叫我过来给王妃传个话。” 萧玉朵停下手中的伙计,表示洗耳恭听。 柳絮儿看了看沐云放,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低声道:“母亲希望王妃去椒兰院歇息,不要再去明光院。此时祖母仙逝,王爷要守孝,不能被人打扰,方显至孝。” “哦,我明白了,怕我扰乱王爷心志。你回去转告一下,我萧玉朵也不是那随便之人,既然带着果儿离开了,自然会将王爷留给后来人,更会成全王爷的孝心。”萧玉朵简直对周氏彻底无语。 自从她回来,虽然与沐云放在明光院,但彼此都有默契,根本没有那男女之心思。现在最可恶的是,她和沐云放还没有真的分开呢,周氏就像防贼一样放着她。 沐云放火了,他黑眸直接瞪着柳絮儿道:“回去告诉母亲,凡事我有分寸,朵儿是我的王妃,自然要与我住在明光院,椒兰院是待客的地方,她不是客,所以不能去。” “这个……”柳絮儿有些为难,顿了顿,道,“娇兰郡主担心王爷因为祖母之事与王妃再多牵扯,所以母亲答应了她,一定不会有牵扯,所以……” “柳絮儿,你的话太多了。”沐云放冷冷打断了对方的话,随即又吐出两个字,“出去!” 柳絮儿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看来令堂对娇兰君主满意至极,不然也不会惟命是从--也是,将来的公主呢,足够光耀沐家的门楣……”萧玉朵凉凉一笑,将账本放好,整理完毕,然后对沐云放道,“我还是去椒兰院吧,不然,我担心令堂睡不好觉。” 萧玉朵从再次见到沐云放后,就将之前口中的“母亲”换成了“令堂”,她也不管沐云放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周氏的所作所为,她半点也看不惯。 但沐云放有他的坚持,根本不叫萧玉朵去椒兰院,看萧玉朵不答应,直接将她扛起来回到了明光院。 “今晚你休息,爷去守夜,这样我们也不用让别人担心,你也不用担心了。”沐云放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萧玉朵看得出,对方的脸色黑的赛锅底。她摇摇头,简单梳洗了一下,看了一会儿书,又不放心沐云放在灵堂里,不知道他是否穿得够厚实。 所以她披上狐皮斗篷,拿上鹤氅,去令堂找沐云放。 此时松鹤院有些安静,也有人来人往,但说话都很小声。 沐云放独自一个人独坐在灵柩旁边,挨着一个火盆,沉默地想着心事。沐西等四人安静地立在不远的地方陪着。 看见萧玉朵进来,沐云放抬眸淡淡笑笑:“来,与祖母坐一会儿吧。” 萧玉朵看沐云放披了一件鹤氅,放下心来,坐在沐云放对面,低声道:“不管如何,祖母在离开之前知道所有的事情,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若我是她,宁可要真相,也不要虚假的表面。” “你的性子便是如此,直率真诚,朵儿,爷一直喜欢你这一点。”沐云放转了目光,看向火盆,微微伸出双手,靠近了一些,搓着取暖,他的眼眸里似乎都跳跃着明亮的光芒,“我们都在一起两年半了,也有了果儿……爷真的很满意……” 他顿住不说了,只看着那火盆的火苗欢快地跳跃。 萧玉朵也没有接话,只安静地听着。 “祖母从来都没有骂过我,虽说我不是她的亲生孙儿。她将属于大房的,都给了大房,并没有因为二房是她的儿子就不管大房,这一点上我感激她老人家……”好一会儿,沐云放换了话题,开始追忆常氏生前的点点滴滴。 萧玉朵心里很清楚,常氏对大房其实一直不冷不热,心里是偏袒二房的,不过大方向没有变,所以沐云放感谢她这一点。不过,她很少插话,只听着沐云放倾诉着。 夜,渐渐深了。 萧玉朵看着有些消瘦的沐云放,低声道:“爷,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守着吧。” 沐云放摇摇头,淡淡笑笑:“后半夜云健会过来替的,爷有时间休息,你不要操心,快回去睡吧,明日会更忙碌。爷不希望你太累了。” 萧玉朵也不推辞,起身又嘱咐道:“不能不休息,累坏了果儿的爹,果儿会心疼的……” “不会累着他的,叫果儿和果儿她娘放心……”沐云放满眼深情,看着萧玉朵,顿了顿,起身亲自送她回了明光院,他又返回松鹤院不提。 - 开吊这一日,松鹤院人来人往,宾客如云。 萧玉朵与沐云放双双跪在常氏的灵柩前,迎接前来吊丧的宾客。几乎整整一上午,萧玉朵的腿都几乎没有知觉了。 本来应该有周氏的份,但周氏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受不了了,被人搀到后面休息,儿媳的任务就落在了萧玉朵和柳絮儿身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