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笑着摸她头发:“好。” … 他们坐在城市高楼顶部的自助西餐厅,车水马龙都在脚下。莫澜拿了一大堆吃的,感慨道:“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这一段太忙,她都没什么食欲,一天三顿都是胡乱打发,塞进嘴里的食物具体是些什么都不知道。 程东细心地帮她剥虾,叮嘱道:“工作是做不完的,女人首先要少熬夜,第二要多吃点蛋白含量高的东西,皮肤才能好。” 她倾身张嘴要他喂:“那我要是成了黄脸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难说。所以一定要好好保养。” “喂,你会不会聊天啊?” 程东笑,把手里最后一个虾也喂进她嘴里,用毛巾擦了擦手,才问她道:“最近是不是很忙,还有没有时间接其他案子?” 莫澜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的某根弦蓦地绷紧:“怎么,你遇到麻烦了?是不是断针那个病人纠缠不清?” 他摇头:“不是我,是我爸。他今天跟我通过电话,一方面因为患者手术成功了,多少是个好消息;另一方面,事情还是没有解决,病人仍然坚持要走诉讼程序,对产品和公司都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希望我接这个案子?” 程东笑了笑:“我爸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以前我们是夫妻,我还没觉得他这么欣赏你,现在才知道可能还是我忽视了你的才能,其他人都比我发掘得深。” 莫澜觉得讽刺:“也许未必是出于欣赏呢?”也极有可能是方便利用。 程东摇头:“我爸比我更挑剔,而且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他想委托你来接这个案子就一定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这一年才开了个头,他就遇到很多事,赵媛的身体是一方面,公司好像也有人在掏空资产,里外夹击,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我很想帮他,可我除了看病做手术,其他的都不会,幸好还有你……澜澜,能不能帮帮他?” 孺慕之思。子女对父母情感上的依赖生来有之,她不能指望程东例外。从十几岁认识他开始,她就能感觉到他的家庭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当然这种影响大多是正面的,因为秦江月和程越峰即使感情不睦也努力维持着表面平和的假象,而他们对待事业的认真敬业更是铸就了程东的价值观。程越峰又更特殊一点,在没有明显过错的情况下中途独自离家,而程东仍然跟母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某种意义上更像是被全家人背叛的那一个。长久以来,程东除了从小积累起的对父亲的感情,还隐含了不少愧疚吧。 莫澜发现自己再一次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她不想帮程越峰,却又不能一口回绝,否则程东一定要刨根问底,那他的身世就瞒不住了。 她不是小瞧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做了这么多年医生,看多了生离死别和人情冷暖,自己又经历过婚姻和感情的波折,即使再不堪的事实也不至于经受不起。 只是这种事,不该由她来告诉他。 程东见她犹豫,说:“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我听小优说起你今年有希望升作合伙人,业务上会很拼。我不想你那么累,如果真的没时间,那……” “不是。”莫澜握住他的手,“我也不是那么忙,你不用担心。只不过你爸公司这个案子,要考虑的事情比较多,我还在想要不要接。” “你不要勉强,身体健康和放松心情最重要。” 他不再谈这件事,帮她把羊排剔骨、切好,放到她的盘子里。 莫澜看着他,拿手术刀的手指干净修长,为她剥虾、切羊排,跟在小朋友们后面,为她拿她最爱的口味的冰淇淋……他是这样的程东,是爱她的男人,只求她过得舒心,哪怕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为她对抗全世界也甘愿。 她总想着能为他做点什么,现在看来其实好像做不了什么呢。 程东见她发呆,说:“怎么不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的眼睛重新聚焦到他身上,问道:“你说你爸公司最近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嗯,其实不是他说的,我也是听我妈偶然提起才知道。公司以前的财务总监和律师都被炒了鱿鱼,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所以才迫切地想让我或者你去帮他。” 莫澜沉默。 看来这回程越峰要么是太精于算计,张网布局等着他们去跳,要么就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问题是如今跟四年前情势也大不相同,他要报的仇也已经报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困扰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