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认为百姓能够改变, 毕竟在他们眼里, 百姓愚昧无知, 只在乎眼前当下。 但他们现在才忽然发现,百姓并不怕改变, 准确的说不是不怕, 而是他们适应的速度很快,当他们发现这种改变无法逆转, 不能停止的时候, 他们的接受程度甚至比上面的人还要强。 林渊看着坐在下首的氏族族长和富商,温和地说:“用茶吧。” 虽说如今的社会单位大部分都是小家庭,但族长还是存在的, 他们会整合整个氏族的力量,谋求更大的发展,这样的家族会有很多矛盾,但也有一点很明确, 那就是他们能聚集起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以血缘为纽带,加上传统思想观念,看起来很容易就能瓦解,实际上也有其坚不可摧的一面。 能被林渊请来的,自然也是所有氏族中最有存在感,最有力量的。 他们也知道汉阳易主了,倒没有给林渊冷脸,以后都是要在林渊手底下讨生活的,跟林渊对着干,那不就是找死吗? 所以一个个在林渊面前都老实的跟鹌鹑一样。 商户们倒不在意脑袋上的老大是谁,只在意他们以后的商路还能不能走,钱还能不能继续赚,只要林渊不把他们家抄了,能让他们继续赚钱,那当然是林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汉阳的读书人倒是比常熟那边的读书人懂事的多,一个个也乖巧的很,坐在下面头也没抬。 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变更,汉阳从朝廷的手里转到反贼的手里,再说了,他们本来对元朝就没什么拥护之心,加上家里也没人当元朝的官,在徐寿辉手里活的好好的,到了林渊手里,自然也想活的好好的。 要是能捞个官做,就是意外之喜了。 等这场会开完,林渊把他们的底摸得差不多了,夜里回了房才能好好休息。 陈柏松今日总跟着他,林渊也有意带带陈柏松,只会打仗不是坏事,但是日后他大了哪儿,就要能守在哪儿,多学学总不是坏事,林渊自己没有能学的对象,靠摸索着做事,也积累了些经验和心得,正好教给陈柏松。 “跟他们说了一整天,可说出些什么了?”陈柏松给林渊沏茶。 林渊笑道:“都是些墙头草,看风向,能说些什么?” “倒是下头的小官吏,盘根错节,别看他们手里原先没什么权力,真要动起来,蚂蚁也能吞象,只是差个牵头的。” 陈柏松看向林渊:“牵头的出来了?” 林渊摇头:“没有,但这些小官吏,不用的话,我觉得浪费,毕竟他们做的时间长,懂得比我带来的人多,也熟悉汉阳。用的话,又怕不驯,怎么都是隐患。” 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徐寿辉的忠实拥护者,或是倪文俊留下的线人? 林渊问:“你说该怎么办?” 陈柏松:“杀一批,留一批。” 林渊笑道:“杀人简单,但怎么杀?你又如何知道杀谁是对的?一步错,后面可就难走了。” 陈柏松看着林渊,两人对视,最后还是林渊憋不住笑说:“再想想。” 陈柏松:“让百姓……怎么说来着?” 林渊:“举报。” 陈柏松似乎松了口气:“对,举报,百姓举报,查实的就砍头。” 林渊奇怪道:“怎么查实?” 陈柏松:“谁被举报的最多,就砍谁的头。” 林渊:“……虽粗暴,但并非无用,是个能用的法子,那线人你又如何分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