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泰和帝又提起旧事,心中不快, 却也只得压抑着满心的不快,微笑道:“陛下说的是,阿舒这孩子的确受苦了,就算是任性些,也是应该的。” 泰和帝顿时欢喜起来,道:“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那朕也就不逼阿舒了,他说皇长孙的百日也不过了,等皇长孙过了周岁,身子康健了,再出来见人。” 文皇后垂下眼帘,竭力压抑住内心的烦乱,然后皮笑肉不笑道:“陛下都这样说了,臣妾自然是夫唱妇随了。” 这日晚上文嫔留在延福宫侍奉文皇后。 延福宫后花园高高在上的凤仪亭内悬挂着水晶灯,外面罩着一层碧纱,夜风微拂,影影绰绰,颇似仙境。 文嫔与文皇后在高台之上对弈。 她落了一个子,轻轻道:“那小崽子总不能躲一辈子,总有出来见人的时候,姐姐,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文皇后拈着棋子,半日没有落下,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不知,赵舒名为隐居,其实正在悄无声息地对各地军队进行调防——如今秦正兴由西北调到了长安,霍扬的军队也由西北边境调到了禹州,杭州总兵付汉新由杭州往南调到了闽州......” 文嫔吃了一惊:“付汉新不是父亲的亲信么?他怎么也调走了?” 文皇后叹了口气道:“文氏经营江南数州已有百年,原本从上到下固若金汤,如今从官场到军队,都开始动摇了......” 文嫔眼睛圆溜溜看向文皇后:“姐姐,既然如此,父亲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文皇后单手支颐,默然不语。 文氏何尝没有考虑过举起反旗?只是因为一时犹豫,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去年年底赵舒的亲信霍扬和秦正兴在西北大败西夏军队,收复大片失地;今年初春赵舒的亲信,兵部尚书姜石的次子姜文和在沧州边境大败辽国军队,生擒辽帝同母弟,逼辽国与大周谈判。 东北和西北都安定了下来,若此时江南数州反了,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文嫔想了想,又道:“姐姐,既然赵舒那个小崽子缩在皇庄不出来,咱们干脆派人进去好了,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文皇后看向她:“连祁?” 文嫔笑容灿烂:“正是他。他不是投靠了文氏么?让他家老太太去见皇长孙,让咱们的人混在随侍的丫鬟婆子里,满月不见百日过去,百日不见周岁再去,总能找到机会的。” 她翘起涂了鲜艳蔻丹的长指甲,笑容狡黠妩媚:“赵舒总不能不让他的外祖母见他的崽子吧?” “咱们手里握着连祁的把柄,连老太太满心满眼都是儿子,自然会答应的。” 文皇后思忖了片刻,道:“这个主意倒是可行......” 小皇孙满月酒还是办了,只是参加的人却不多。 中午是在皇庄隔壁的秦寓办的满月酒,来参加的亲戚只有薛姨妈、薛姨父、薛春冰和王四儿,东道主则是陈二姐、赵舒和素梨。 席间奶娘和解颐抱了赵睿过来让大家看。 薛姨妈给赵睿准备的满月礼是一个赤金项圈,王四儿给赵睿准备的满月礼最实在,是六千两银票,素梨都让玉秀收了起来。 素梨待大家见了,便笑着道:“宝宝有些渴睡,奶娘和解颐带着他去后院小楼睡觉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奶娘和解颐抱着赵睿去后院小楼了,大人们则继续在前院堂屋吃酒。 众人正吃着酒,阿保却来了。 赵舒见阿保似有重要之事要禀报,便悄悄起身出去了。 到了廊下,阿保低声禀报道:“王爷,连家老太太和太太来了,说是要给皇长孙庆祝满月酒。” 赵舒看着院中翠绿的竹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