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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质是不一样的,永远的衣冠齐整,腰背挺直,纹丝不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想她心底里对于这身军装,大概有一种执念一般的仪式感,亦或者只是习惯。

    广州那三年,给她的人生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这烙印不知不觉刻在她灵魂深处,日日夜夜的拷问着她。

    萧瑜接过梁瑾递过来的盛着冰镇酸梅汤的玻璃碗,喝了一口。

    “不够凉。”

    梁瑾无奈:“特意放一会儿才拿过来,太凉了对脾胃不好,女孩子家总该注意点。”

    萧瑜低头慢条斯理喝着酸梅汤,悠悠道:

    “谁还是什么女孩子啊。”

    寻常女子她这个年纪,怕不是早就儿女成群了。

    时间委实是个微妙的东西,从前似乎一两年能过成一辈子,而今三年五载恍然不觉。

    “你呀,哪有半点变化?”

    梁瑾摇头失笑,眼前这人数年如一日的养尊处优,身上没有一丝岁月流逝的痕迹,反而眉宇间轻狂软去,那份沉淀下来的沉稳气度便愈发诱人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他将空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忽而看见桌上铺的宣纸,上面写的还未干的毛笔字。

    这副字写得端正大气,筋骨硬朗,很是不错,可惜被随意扔在上面的墨渍全毁了。

    梁瑾拿起那只笔,有些惋惜:“怎么这样不小心?可惜了。”

    纸上端端正正写的六个大字:攘外必先安内。

    “是可惜了。”

    萧瑜随意瞥了一眼,淡淡道:“烧了吧。”

    梁瑾一愣,看了眼她的神色,便没有多问,只点点头:

    “好。”

    于是取过瓷盆,划了根火柴,将那幅字卷起点着了,扔在里面。

    眼看火舌舔舐,宣纸蜷曲成灰,一切就像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萧瑜这才眉宇慢慢染上笑意,起身踱到桌边,“没想到云老板于书画一道也颇有建树。”

    “二小姐是在取笑我?”

    他自幼在戏班子里长大,哪有正经念过书,起初就连帕子上那“怀瑜握瑾”那四个字也看不懂,都是后来才慢慢学起的。

    “不敢不敢,是我不是。”

    萧瑜听出他话中的恼怒,笑着摇头,重新铺起宣纸,拿起毛笔:

    “有首词还是要请教云老板才成。”

    说罢便在纸上写下《苏幕遮》半阙: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我第一次听见云老板的名号,想起的就是这几句。”

    “可惜我名取的却不是这一首。”

    梁瑾轻轻一笑,靠了上前来,伸臂将她揽在怀中,右手握上她拿笔的手,借着她的力,二人一同写下: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这句出自王实甫,《西厢记》第四本第三折 。

    萧瑜揶揄:“说起来,这一出委实不是什么清净戏,平白惹出许多冤家来。”

    杜丽娘看了数章便春心萌动,宝黛共读几页终是情窦初开。

    她侧过头来,“可放到此时此刻,却要调换了下。”

    梁瑾呼吸微热,轻声问:“如何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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