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周光伟脸色不太好,皱眉补充道:“有关云天的事。” 萧瑜笑容渐渐淡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周大哥来霍府和我谈云老板的事,似乎不妥吧。” “不妥至极,可我别无他法。”周光伟有丝急迫,“月初徐鹤教授应日本帝国剧场社长邀请,带弟子访问日本,先后在东京、大阪、京都等地演出,反响轰动。他本是欲带云天一同前往,可云天拒绝了,你可知道?” “知道。” “上个月,音韵社在中央公园水榭宴集,首次公开献唱徐鹤先生新编曲目《洛神传》,唱宓妃的旦角一曲惊艳四座,如今成了京城身价最高的红角。而这出戏本来是徐鹤教授从梁瑾身上寻到灵感,为他量身定制,可云天却拒绝了,你可知道?” “也知道。” “还有......” “周大哥不必说了。”萧瑜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全知道。” “好,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何连番拒绝徐鹤先生的青睐,拒绝这样天赐良机?” 萧瑜淡淡反问:“周大哥以为呢?” 周光伟长叹一声:“他是为了你啊。” 是啊,他说戏子门前是非多,他不打紧,怕给她添罗烂。 “你是有夫之妇,是霍家二少奶奶,他若抛头露面,会给你带来多大的流言蜚语。他为了你宁愿不再唱戏,宁愿只窝在小小的燕子胡同,而你却忍心吗?” 周光伟激动道:“你知晓一个人要多幸运才能被老天爷赏这口饭吃?一个人要多刻苦才能在台上唱出名声?碧云天,他是为这戏台生的,他合该扬名天下,他合该千古流芳啊!” “萧二小姐,霍二少奶奶,您放了他罢。” 萧瑜不知为何,忽而有些想笑。 这一字一句,血泪控诉,仿佛她已经扼死了一朵戏坛蓓蕾,杀死了一颗梨园新星,简直恶贯满盈,罪无可恕。 然而,对这一切,她却不能反驳。 “周大哥,你说得句句在理,我心底也极为认同。” 周光伟面容一缓,刚要开口,却听萧瑜接着说: “可这话我不爱听,也轮不到你来说!” 稀里哗啦—— 茶杯被重重的掷到地上,摔得稀碎。 萧瑜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声道:“他是好是坏,与你何干?” “怎么无关?!” 周光伟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为了学戏,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吗?可我不能,我这辈子就算唱破了嗓子,唱死在台上,我也演不了花旦,唱不成名角!人过中年,我也死心了,可当我见到碧云天的那一刻,我听他开腔的一瞬间,我这半辈子所有的梦想,全部死灰复燃了!我当不成名角,可我能把碧云天捧成名角。我可以为他筹集资金,我可以为他宣传造势,我能让他唱/红四海,唱到美国百老汇,唱到巴黎香榭去!” “可你不懂他,他不求名,不求利,他只是希望戏子的命别那么苦,别那么让人瞧不起。” “有一个碧云天,还怕没有千千万万个碧云天吗?” 周光伟越说越激动,他手舞足蹈:“如今国人视传统为糟粕,视舶来为精华,对自己老祖宗的东西越发没有自信起来。只要能把戏曲推到国际上,一方面促进交流,一方面也让国人觉醒,我们自己就有最古老的艺术,最美妙的文化,怎能不叫人趋之若鹜?这样何愁戏子再被轻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