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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哪个瑾?”

    “怀瑜握瑾的瑾。”

    萧瑜微怔,垂眸轻笑了一声:“这倒是巧了。”

    “刚才的事,多谢二小姐解围。”

    “举手之劳罢了。”萧瑜状若玩笑的说道:“士不为五斗米而轻折腰,云老板松风梅骨风流人物,要折,也不该折在这肥头大耳的东西上。”

    贸然管这闲事,固然是跟廖三哥兄弟胡闹,却未尝不是起了三分怜香惜玉之心,因那双坦然纯粹的眉目,因他不卑不亢的清高,因方才那个强自镇静却克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影。

    摧毁一个人的骄傲,何其简单。

    旁人眼中,戏子不过是下九流,早晚捧得多高摔得多狠,然而那一天能晚来还是晚来的好。

    梁瑾低头,一言不发,萧瑜也不在意,冲霍祥抬了抬下巴,霍祥会意,招手叫来两辆黄包车。

    “云老板住哪里?”

    “牡丹胡同。”

    萧瑜心中一哂,还真是个梨园行里的杜丽娘。

    “云老板,请上车吧——”

    二人各坐一辆黄包车穿街过巷,车夫有心,并排拉着,让两人能够得着说话。

    闲来无事,萧瑜也多问了几句:

    “云老板几岁学戏?”

    “二小姐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成。”梁瑾道:“七岁入行,至今十二年了。”

    萧瑜不搭茬,只说:“云老板年少有为,想必背后是用了一番苦工。”

    梁瑾顿了下,才接着说:“有人告诉我,十年功夫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我入了这行,别无选择,就得唱出个名来。只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吃不了这苦,被师父罚了,还偷偷逃出去过。”

    “后来被找回去了?”

    “不,自己心甘情愿回去的。”

    “为什么?”

    “爹娘都死了,我无家可归,除了戏班子也没地儿收留我,只是日子太苦,苦得不知为什么活着,只觉得冻死饿死在外面也比成天把腿绑在脖子上睡觉痛快。”

    梁瑾笑了笑:“可后来就知道为什么活了,人生在世就活着个念想,有了念想,哪怕再虚妄,也敢义无反顾走下去了。”

    他说这话时没看萧瑜,只微侧头看着道两边匆匆而过的店铺行人,萧瑜看不见他的神色,却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是淡淡欣喜,淡淡欢愉,淡淡憧憬的,听得人没由来心情也好起来。

    于是她叹道:“云老板是爱戏之人。”

    “且爱,且不爱。”

    “怎么说?”

    “学戏十余载,要说无情,断不可能。然而可恨我这生,除此之外,一无所长。”

    萧瑜摇头失笑:“一生太长,别太早下定数,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况且这世道纷乱,人心浮躁,一生只将一件事做好,也是真情真性的痴人。”

    梁瑾转过头来,望向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就像能直望进人心底:

    “二小姐真这么想?”

    他的目光灼灼,若有实质,萧瑜觉得自己似乎被烫了一下,分神一瞬,然后点头:

    “当然。”

    只见他眉目温柔,缓缓荡起了一抹浅笑,料峭三月,也似春风拂面。

    “梁瑾多谢二小姐提点。”

    天色渐晚,转眼暮色四合,车子拉到胡同口停下来,小路狭窄,雪化得一地泥泞,车夫不好往里走。

    “没关系,就在这里吧。”

    梁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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