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这亲王的身份,日后也由他继承,如此,必不会叫他受了委屈。” 二哥说到这里,闷闷地又添了一句:“日后看谁还敢欺负到你头上!” 我一时怔住,二哥眼下虽无子,但他正值当年,身强力健,日后必定有儿女绕膝的,他这一人之下尊贵无匹的亲王身份,何至于让阿南来继承? 直到听到他最后一句,我才发现他竟是自责的。 他竟没有再怨怪我,而是将我这些年流落在外四处为家乃至于生下阿南的所有是是非非全当过错揽在己身,所以才想竭尽全力让我与阿南再不遭受一丁点罪。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方至此时,我才觉得自己或不该将阿南的事瞒他这么久,累他这样心烦。 我道:“其实这些年我与阿南过得很好……” 二哥摆摆手,另起了个话头:“于闲止过来淮安的事,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我道,又忍不住问,“你三番四次向我打听这个,该不会是他人已到淮安近郊了吧?” 二哥道:“不管他人在哪,我劝你现如今少与他扯上干系,桓眼下乱得很,他们于家搅在白桢白朽的帝位之争里,一身污糟糟洗都洗不干净,何况于闲止这几年一直与那桓公主不清不楚的,他若真有心与你厮守,凭他冷心薄情的脾气,怎么会这么久还没与那桓公主断干净?” 于闲止与桓昭永公主的事我有耳闻。 当年于闲止为了攻雁山、夺平西,用与昭永公主的婚约做掩护,拟定继任王位时便迎她做王妃。 去年于闲止继王位,却以战事为由,没按约定迎娶昭永公主,听说为了这事,桓与远南的宗室之间还大闹过一场。 我道:“那桓公主这些年日夜盼着嫁与于闲止为妻,而今没能得偿如愿,找远南闹一闹倒也应该,她到底出生皇族,身份尊贵牵连复杂,于闲止一时斩不断与她的干系,也在情理之中。” 二哥冷哼一声。 我抿了抿唇,又道:“当年我与于闲止分别时,他说他必不会负我,还发了个十万分狠的毒誓,眼下总不至于将说过的话吃回去吧?” “你仔细数数,他这辈子负过的人还能少了?”二哥凉凉地道,“你可知于闲止这回来淮安,那桓昭永公主也追过来了?你若出门闲逛走得远些,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与她打个照面。” 我一时怔住。 桓的乱与随的乱不一样,大随只是兵乱,随着平西覆灭、燕国退兵,辽东成为强弩之末,近年来已大有缓和,而桓地却是民乱。桓帝经年穷兵黩武,乃至民不聊生,而今白桢白朽夺权,更不顾百姓死活,听说桓境内暴|乱不断,已有数支义军,聚万万之众,逢朝廷命官不归降者必杀之,誓要推翻皇家白氏。 可那桓公主,竟在这个时候,追着于闲止来了淮安? 二哥道:“桓如今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白朽白桢剑拔弩张,于闲止与白朽交好,受他所托护一护那昭永公主的安危倒也说得过去,可既要护她,把她放在远南王宫岂不更加妥当,如何竟令她追来了随境内?”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昭永公主之所以能出现在淮安,必定是经他于闲止默许的,是于闲止要将她带在身边。” 二哥恨铁不成钢地看我一眼:“你向来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脾气,从前对慕央是这样,而今对于闲止竟还是这样。但我要提醒你,于闲止与慕央不一样,你且看看今日,平西与辽东的下场,哪一个与他脱得开干系?李有洛在长垣坡被他斩首,他调兵回雁山把沈琼逼入绝境,说句不好听的,这事若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做哪怕大皇兄,只怕没他这么干净利落。这世间能真正对付他的人大约还没生出来。他是对你有情,但他志在天下,任何事都下得了狠心,这么样一个人,你永远都不要把你与他的一辈子押在一个‘情’字上头,哪怕有了阿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