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北漠平西甘州一带流民又多,他们扮作流民,混入其中,因此官府没有察觉。这些燕兵一入了随,便借道甘州往济州走,在济州按扎下来,每月大约一两批,陆陆续续也聚集了数千。” 绣姑道:“不对啊,燕人的口音与习性终归与我们随人不同,他们一路扮作流民,沿途官府没有察觉,可他们这么一月一两拨的在济州聚齐,年余时间下来,难道辽东王没有察觉?”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十六道,“公主可还记得,我们入雁山前,在甘州瞧见了燕人的踪迹?” 我道:“记得,当时卫旻还觉得奇怪,派了探子去查。” “这些燕人就是从济州过来的。听燕兵招供说,燕将齐朔今年初春像是截获了一个十分秘密的消息,忽然调动大批潜藏在济州的燕兵,让他们过甘州入雁山,赶在五月前,在山中待命。 “我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告诉了卫将军。卫将军推断说……燕将齐朔截获的消息,极有可能是,‘五月中,随军会护送昌平公主过雁山’。也就是说,那齐朔早就知道卫将军会护送公主去焕王爷或慕将军的军中,提前带了燕兵在山中等,因这些燕兵的踪迹实在太过隐秘,我们始料未及,才中了他们的埋伏。” 绣姑道:“听起来还是不对。首先,卫将军要护送公主去焕王爷军中,是在辽东王沈琼进京,陛下下旨将公主逐出九乾城后才做的决定,也就是今年春暮,那些燕人如何能在初春就得知此事?其次,正如我方才所说,燕人扮作流民,即便沿途官府没有发现,辽东不可能没有觉察。这么多燕人涌入辽东地带,辽东王难道不管?” 十六道:“我原本与你有同样的困惑,后来我将这些困惑告诉了卫将军,卫将军却提醒说,如果这一切是燕与辽东合谋而为呢……” “怎么可能?”绣姑道,“燕与平西合谋天下皆知,他们的联兵已与大随交战年余,辽东与燕相隔千里之遥,怎么会——” “不。”我道,“也许……这才是对的。” 我看了绣姑与十六一眼,近午时分烈日炎炎,我的手心却渗出冷汗:“远交近攻,合纵连横。眼下天下乱起,战火遍地,辽东难以不受到波及,他们身处大随腹地之中,不如远南强,不似平西地广,四面皆敌,极有可能是被吞并的结果,因此他们必须为自己谋一条出路。燕与平西结盟,那是因为他们彼此相邻,又同有入侵大随之意。但这江山再大,到最后只容得下一个王,燕与平西今日是友,到了明日,或许就成了敌。辽东王沈琼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知道这乱世之中,单凭己身难以立足,更清楚平西与燕之间微妙的关系。所以他暗中与燕结盟,等有一日,燕、平西、随陷入僵局,他配合燕,伺机而动,无论是伐随还是伐平西,都可扩增辽东的势力。” “眼下正是僵局。”我说到这里,心中重重一沉,“月凉山血战后,二哥与萧勇守住月凉山,攻取了裕城,燕兵占领了邛楼,平西夺下了明月关,四点环立,是谁也不敢动谁。但想得长远一点,随兵是在大随境内作战,打通了月凉山,粮草供给不成问题,平西同理,只有燕,燕民本就多以游牧为生,国库存粮稀少,何况他们远在异邦作战,粮草运输也是个麻烦。因此三军之中,燕是最急于打破这个僵局的。而打破这个僵局的关键,就在与燕暗中结盟的辽东。” “公主的意思是,辽东也要出兵了?” “辽东必须出兵。”我道,“因为只要他们想在这乱世中求一片立足之地,就不能不管燕。南面的远南太强,桓帝又穷兵黩武,大随虽弱,地广兵多,好歹能支撑一阵,北面门户一旦打开,第一个被战火吞并的不是随,而是辽东,因此辽东一定要先发制人。” 我终于明白今年暮春,沈琼为何要不惜以四万辽东精兵以及十万石军粮为代价,从九乾城换回沈羽了。辽东此一战,存亡只在旦夕之间,非要沈三少这一名威震寰宇的将军亲自上阵不可。 “实情应该是这样的。去年战起之前,辽东便与燕暗中结盟,打算伺机而动,奈何我在除夕宴上,用联姻之名,将沈羽困在京中作人质。辽东要在乱世中立身,不能没了沈羽,因此沈琼没有妄动,耐心等了一年,只任由齐朔麾下的燕兵扮作流民,慢慢流入济州境内,暗等时机。及至今年年初,或许是辽东等来了时机,或许是燕军陷入僵局,导致辽东不得不出兵了,因此沈琼忽然上书一封,说要亲自赶来京城观我与沈羽的成亲礼。其实他早就做好了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