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文博?他去年刚毕业的师弟?出事了? 他没敢多耽搁时间,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出门,连电梯都没等,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急诊大厅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忙碌的,到处都是病人,有人大呼小叫着进来,有人催问怎么还没有医生来看他。 谌嘉树在人群里想要找到熟悉的身影,却一直没有找到。 举目四望之间,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小谌,我们去抢救室。” 是周教授来了。 谌嘉树立刻转身,一面跟着疾走,一面问道:“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教授道:“文博下夜班回家,突然发生脑出血,刚送过来,在抢救室抢救。” 谌嘉树一惊,“……怎么会这样?是劳累过度,还是有脑血管畸形?” 这个病,谌嘉树见过最年轻的患者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生,打篮球的时候摔了一跤,诱发了脑出血,病情发展迅速,也根本来不及手术,送到医院没多久人就不行了。 还有的是某个同事,也是脑血管畸形,值班的时候突然昏仆,立刻就送到神外的手术室进行手术,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除了有点步态不稳,其他倒没什么问题,已经是难得的幸运儿。 周教授闻言匆匆点了一下头,“我也怀疑是这个问题,说不定他之前就有症状,只是没在意。” 话刚说完,他们已经走到了抢救室门前,推门进去,还没站稳,就听见里面的心电监护发出一声刺耳的“嘀嘀”声。 谌嘉树扶着门的手下意识颤了一下。 周教授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他转身抬眼望过去,急诊科的同事摇摇头,再一看,病床上的人已经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了无生机。 他忽然就不忍心再看。 文博是他师弟,低了好几届,去年才毕业,不过没有进消化科,而是去了icu,工作很忙碌,从前还能时常见面聊天的人,现在恐怕一个月都没法一起吃一顿饭。 上一次一起吃饭,还是年前周教授牵头的师门聚会,他们都是周教授的得意门生,谌嘉树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还要有天赋得多。 谁也没想到,一颗明明正冉冉升起的新星,会突然坠落,念了这么多年书,辛辛苦苦终于毕业了,还没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多久,人就没了。 近来谌嘉树总觉得有些心累,可能是看到了身边前辈的病痛,愈发觉得人类在疾病面前如此渺小,犹如螳臂当车。 现在连自己的师弟也走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医生宣布了死亡时间,下午一点三十六分。 门外等候着他的父母,老两口抱头痛哭,“他才27岁啊,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啊,怎么死的不是我啊……” 对啊,他才27岁,听说他一直喜欢的女孩子今年秋天就要从国外回来了,他准备表白,或许可以抱得美人归。 他憧憬过未来的,说要生两个女儿,谌嘉树想起。 正午的急诊科一点都不安静,到处都是忙乱,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他扶着文博的父母,周教授交代他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又匆匆离开急诊,下午的门诊时间又要到了。 安抚了许久,文博父母的哭声才慢慢停了下来,谌嘉树知道他们肯定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恐怕以后的夜晚都无法安寝了,但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刚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