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天见了谢老爹一面,之后就再没碰上过,狩猎的一堆烂摊子,还有万贵妃虎视眈眈,谢老爹必然要有所防备,连带谢宗骐一块忙得没影儿。 他——应该也和谢老爹一样忙着罢。说好要上门提亲的,解除了万贵妃这个危机,顶多也就是让老爹刁难个几回,那家伙占了自己这么多回便宜,合该他受的。谢蓁心里想着,暗生欢喜,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只是有一丝隐隐不安,她改变了太多,竟摸不准走向了。 抹完药,玉瓒替她拢上衣服穿戴,又拿了黛笔仔细替小姐描眉。小姐失踪这些时日她提心吊胆,生怕老爷带回什么不好的消息,京中办白事儿哀乐响的连小苑里都能听见,着实心慌。幸好小姐回来,虽说受着伤,可气色瞧着却是好,脸蛋红润,似乎还长了些肉。 十五六的年纪,身量抽条,像是长开,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小姐,若兰郡主来访。”玉珍的声音慢了娇俏身影一步,宋瑾瑜几乎是脚下生风地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两眼就晕了水汽。 “我好好的,你……你莫哭呀。”谢蓁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掉,当即也有些无措,还是玉瓒机灵递了帕子,这才给宋瑾瑜抹去。 “他们都说你凶多吉少,怕是……怕是……”回来也是具尸体。宋瑾瑜哽咽说着,说这些话的大多是之前跟谢蓁不对付的,或是跟谢将军不对付的,尤其是秦林两家,只不过没胆在谢将军面前提办丧事这茬。 如今谢蓁好端端站在眼前,宋瑾瑜抽搭了两记,这下可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谢蓁搭着她瘦弱肩膀,一下一下揉着安抚,还不忘问,“后来你们怎么回的,王妃好不好?” “有父亲和哥哥保护,折损了几名家将并无大碍,我娘惦念你,回来后就去了六安寺念经诵佛替你祈福。”宋瑾瑜哭够了,这会儿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揉着手里帕子道。“余都郡守带兵赶到护送皇上回来的。” 谢蓁点头,万贵妃和梁元帝一块回的,王皇后因为谢蓁身世一事闹了难看被梁元帝遣送回宫躲过一劫,反而让万贵妃和梁元帝多了生死交情,留了劲儿扑腾,真当是祸害遗千年。谢老爹说时咬牙切齿,似乎对于没有失手弄死那人异常惋惜。 “我这些日子养伤,可如今外面是个什么形势却一概不知了,你今日来正好给我说说。”狩猎出了那大事儿,梁元帝不可能没有动作,可谢蓁回来这段日子,一直被拘在府中好生调养,非但不能踏出府门一步不说,还有些与世隔绝了的意味。只知道王公贵族此番伤折许多,京中一片哀戚,多的再打听不到了。 宋瑾瑜脸上划过一抹踌躇,稍差了脸色,停顿片刻,照问着答道,“野兽集结作乱,坊间流出传闻是因为梁元帝……昏庸无能导致天罚,折进去的达官显贵心生不满,私下谣言愈演愈烈,我父王也很是头疼。” “可有查到野兽作乱的缘由?”谢蓁亦是拧眉。 宋瑾瑜摇头,待回头绞杀时发现那些野兽都成了尸体,早被附近山民等瓜分了去,证据湮灭,为此梁元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日,皇上自临化山回来染了伤寒,又怒火攻心,长生汤更是一日不能断的进着。御医院的束手无策,不敢触怒龙颜,私下找了父亲希望上谏,可惜,父亲刚提了开口就被梁元帝撵了回来。” “说起来,蓁姐姐有没有觉得那些野兽同我在南郡马场遇险那遭情形有些相似,都跟吃了明岫草一般发狂。”宋瑾瑜喃喃,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谢蓁沉吟颔首,这段时日她得了空便反复琢磨当日的事情,如何想不到这一点。可当日马场阮姨娘的本意是想除了自己,她一个小小深宅姬妾再有心急也不可能有本事再闹这样大的兽潮来。究竟是何人,能把这些野兽圈养在营地附近,避过巡军耳目?饶是谢蓁这时回想,仍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倒也有些不可能,就算没吃药,也都是个顶个的凶兽,有哪个能驾驭得住,总不能是养在地底下罢。”宋瑾瑜皱着小巧鼻子有口无心地说道。 谢蓁正有些心思恍惚,才发现自己将想的说了出来,然看着摇头否定了的宋瑾瑜,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抓住了那一抹灵光,再凝向她,眸中精光灼灼,“你说得对。” “——啊?”宋瑾瑜愣愣。 谢蓁猛然翻出被自己遗忘在记忆深处那遭,地宫,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少主,当时那人要绑架的是沈梨妆,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跟江湖扯得上关系,怕那个什么少主最后的目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