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陈氏刚张了嘴,就对上谢老夫人狐疑的目光瞟了过来。 “什么名声?”谢老夫人觉出了两人间的古怪,发问。 谢陈氏心头一惊,赶忙抢了在前头说道,“老夫人可还记得我上回跟你提的后生,陈侍郎家独子陈孟阳,被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您也见过,来府上还给蓁蓁教过学,自那之后就对蓁蓁念念不忘,我领蓁蓁去的南郡马场正是陈家名下,教蓁蓁骑马孟阳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不过当中出了点事儿,教人误会蓁蓁……失了清白于人,本想着……” 董姨娘惯是通透,一下就猜到了谢陈氏未说完的意思,再联系蓁蓁受了惊吓一说,看向谢蓁委屈通红的眼,当即悟出,顾不得规矩发声,“二奶奶这话,蓁蓁是信任你才跟着你出去,你怎么能让她受……受这种委屈。”不然以蓁蓁的性子如何会变成今个这副模样!谢陈氏定是漏了哪些没说的。 “祖母咳咳——若非阴差阳错,只怕蓁蓁真的不得不从了。”谢蓁像是忆起那不愿回忆的,脸颊晕开愤怒绯红,一双乌黑眸子灼灼向谢陈氏,又带了难以言说的委屈。 “老夫人这事——”谢陈氏打谢蓁来就觉得不好,刚急着解释,一盏茶杯就碎在了脚边,携着谢老夫人的震怒。 头一个没砸准,谢老夫人气得呼呼,又拎了一个砸过去,这回正正砸在谢陈氏的膝盖上,叫后者蓦地一软就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直呼:“老夫人息怒,孟阳喝酒误事,是属无心之失。” “一个无心之失就能枉顾蓁蓁意愿!”董姨娘心疼谢蓁此刻凄楚,与她争道。 谢蓁被搭搂在董姨娘温暖怀里,心中也是熨帖,她已经做好了只身战斗的准备,却没想有人愿为她出头,贴得近自然能感受到她被气得不稳的气息,这样温柔的女子何曾跟人面红耳赤过。而听谢陈氏再提这茬,心中也是不痛快之际,原本是为了学骑马去的,如今什么都没学到不说,沾惹了一身腥,怎叫人不郁闷。 谢陈氏被一个姨娘逼问,着实也是恼极,咬人的狗不叫唤,没想到这董姨娘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这时候嘴儿这么利,却碍着谢老夫人此刻怒目,不敢回了嘴去,连连道是自己粗心,未能及时体察。当下替陈孟阳说情的念头都没了,生怕自己都要遭殃。 谢老夫人还没到了老糊涂,怎会瞧不出谢陈氏那点心思,原来说起陈孟阳,确实瞧着是个才俊,可听这事却是大大触及到了她的逆鳞,看着乖孙女儿这般模样,心疼之余更是怒不可遏,“陈家,我道哪个陈家,合着你是进了门后只惦记着娘家的姓数,既然这么惦记,今个就收拾回去罢!” “老夫人!”谢陈氏急急呼道,霎时宛若坠了冰窖里头,血液都凝结在一块似地发抖,惊惧之极。 谢蓁也是微怔,没想到老夫人会把谢陈氏发还回家,依着谢陈氏心性,这么做怕是断了她的生路,呐呐唤了一声祖母。 “婶娘……婶娘也是一时糊涂,祖母可否饶过一回?”谢蓁心里想的是谢陈氏好歹是二叔的妻子,虽说顾念了娘家一些,可真的发还惩处似乎太过严厉了罢…… 谢宗骐是刚下朝回的府就听溜到门口等着他的陈婆道了事情始末,匆匆往枕霞阁赶来就听到谢蓁落下的话音。“祖母,孙儿替母亲担保,日后绝不沾染陈家事俗,还请祖母饶过母亲这回。” 谢老夫人本来也是威吓,这些年她并非真的耳目失聪,只是谢陈氏当这家还算尽心,那点往娘家的心思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这回倒借着蓁蓁的事情敲打一番,又有宗骐明事理,该是受教训了,遂依然板着脸,像是拗不过两个小的求情般,冷冷睨向跪着垂泪的谢陈氏,哼了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话已经出口就不改了,今个收拾收拾回娘家待一阵自省罢,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让老二接你回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面色,暗道老夫人这回是真动了怒,竟动了要送谢陈氏回去的念头。虽说还不至于到最坏的那一步,可如一来到底两家面子过不去,叫外人知道也是丢脸面。 谢陈氏张了张嘴,不敢为自己辩驳,眼泪已经滚滚的落了下来。 末了,老夫人还是没真绝了谢陈氏的脸面,“外头人问起,就说回去看你娘的。” 谢陈氏哽着声儿,余惊未定的想着多亏老夫人肯松口不然被送回去岂不是真要逼死自己。原来那些侥幸的心思也统统收敛,在谢宗骐的搀扶下起身,抹了抹眼泪谢过老夫人,后被谢宗骐扶着离开,经过谢蓁身旁,就听谢宗骐低低道了一声谢,又是不由酸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