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了?” 谢远山去年冬科考中了榜,如今带着妻儿在外地任职。有时不得闲回来,谢家外面的事务都是华重锦在掌管。 夏扬忙道:“送到了。”又说,“今儿要去月满楼吗?” 前些日子,雷洛和何玉寒、君兰舟邀他去月满楼小聚,他都推了。雷洛今日又邀他过去,不好再不去。 “跟他们说改到酒楼吧,雷洛都是两个娃的爹了,怎么还能去青楼。还有君兰舟,胆子也忒大了,也不怕我五姐知晓?”君兰舟今年秋刚与华重梅成了亲,虽说他们到月满楼只是听曲子,但出入青楼到底不好。 “姑爷也是拒了的。”夏扬说道,“那我派人送信给他们,都督要直接去酒楼吗?” 华重锦点点头,其实不想去的,但又怕回了府,忍不住拆了信。他如今舍不得看,想多揣一会儿信笺,将这种欣喜多留一会儿。 珍肴酒楼。 华重锦到时,其他人都还没来。 窗外飞雪飘落,室内静悄悄的,他无事可做,忍不住伸手将信笺取了出来。 他先盯着封皮瞧了会儿,说好的十天一封信笺,但最终却是一月一封。因信笺是离州的行商至西萦卖货时带回来的,他们行路慢,一来一往需一月光景,且每次信笺到了他手中,封皮都有些脏污。 后来他实在不能忍,特意自军中抽调一名军士来往西萦给他送信,但这至少也需多半月。不过,封皮倒是干净了。 他捧着信笺,手一直蠢蠢欲动,不听使唤般将信笺抽了出来。看到那熟悉的娟秀字体一颗心便砰砰跳,先一目十行扫完,又逐字逐句细细去品味,连有人推门进来的声响都没听到。 以禅信中说西萦国国主格外开恩,她们明年春便能提前归来了。 这消息对他而言简直是寒冬的火炉,欣喜至极。 冷不防手中的信笺被人抽走了,他这才瞧见,雷洛和何玉寒已经到了,不光是他,君兰舟还带着华宝暄一道来了。 他原本是让华宝暄在平川历练一段时日,不想后来他自己提议,要在平川待够两年。此番回来,看上去稳重多了。 雷洛举着华重锦的信笺说道:“这是谁的信啊,可否让我瞧瞧。” 华重锦狠狠瞪了一眼雷洛,冷冰冰说道:“你倒是打开瞧一瞧试试?” 雷洛顿时怂了,忙道不敢,看华重锦的样子,倘若他看一眼保不准将他眼珠子挖出来。那可不行,他还想留着这双眼看美貌女子呢。 “这是谢姑娘的信吧,我可不敢看。”他忙将信笺递了过去。 几人围着桌案落座,雷洛不甘心地说道:“为何要在这个地方,连个唱曲儿的都没有。” 华重锦瞥他一眼:“楼下有说书的,叫上来给你说一段?” “罢了罢了,没兴趣。” 君兰舟饮了口酒道:“要不然,我给你唱一段?” “可不敢。”雷洛缩了缩脖子,“若是让你家娘子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自从华重梅与君兰舟成亲后,便警告他们,她家郎君是名角,可不是卖唱的。正笑闹着,夏扬捧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都督,有人送了一个包袱给您。” “重锦,什么人啊?给你送包袱,你不会是有别的女人了吧。”雷洛一开口就是欠揍的腔调。 华重锦懒得理他,将包袱放在桌上拆开。 入目便是耀眼的红。 暗花缂金丝的大红色温玉绸,胸前的领扣是红宝石的,看上去价钱不菲。后背上以金线绣了一只鸾鸟,金光闪闪好似要活过来一样。领口和袖口以多层云勾滚边,上面则满绣鸳鸯和石榴的图案。 整件衣服华丽喜庆。 君兰舟惊异地问道:“这不是成亲的喜服吗?” “不是。”雷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的有别的女人了?这喜服怎么都送过来了。” 华重锦痴了般伸手轻抚喜服。 ——我的衣袍,你何时再给我做一件? ——我在西萦给你做好,回来时给你带回来。 “她在哪里?”华重锦问道。 夏扬问:“谁?” “送包袱的人,在哪?”华重锦抓住夏扬的手问。 夏扬被抓得手臂一痛,指着外面道:“楼……楼下。” 华重锦快步开门走了出去,走前不忘将桌面上的喜服包好抱了下去。 “怎么回事?”雷洛问道,“谁来了?” 无人理他,都冲到窗子前向下望去。 街面上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行人极少,酒楼的红灯笼摇曳着,映亮了门前一大片空地。 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不远处,一个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倚在马车一侧。 华重锦慢慢走向她,雪光和灯光交映着映照在她的脸上,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娇颜越发清绝娇美。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她在漫天雪花中朝着他灿然一笑:“我回来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