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听说吧,锦绣坊有个绣娘是妓子出身,说不定你身上穿的这件就是她绣的呢。” 另一个妇人又道:“其实这还不算糟心的,那位谢小姐不是在牢里关了几个月吗,你可知她为何又被放出来了,听说啊……”两个姑娘附耳细语,声音虽小,但华重梅却听见了,说谢以禅委身牢头,这才得以被放了出来。 谢以禅被放出来,难道不是他们华府撤了诉状吗,怎会有这么难听的流言蜚语。 华重梅目光一凛,冷哼道:“不知道的事别乱传,谢姑娘是华家撤了诉状被放出来的,你们莫要乱嚼舌根,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两个妇人见华重梅神色清冷,缩了缩头走了,不忘嘀咕一句:“心灵手巧的,怎么偏坐了牢,牢里出来的还会有什么好名声。” 华重梅一回府便直奔墨香轩。 这日华重锦恰回来的早,正坐在躺椅上看书,便见五姐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了,什么人惹你了。”华重锦翻了页书问道。 华重梅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卧榻上,问道:“倘若有人惹了我,你待如何?” “自然是为你出气了!”华重锦漫不经心地说道,将原本挡在脸前的书卷移开,目光在华重梅脸上逡巡良久,“看来是真有人惹你了,是谁啊,说出来听听。” “怎么出气?将惹我的人也送到牢里去,便如当初送谢姑娘一样?” 华重锦闻言坐直了身子:“怎么,为何忽然提起她?” 华重梅叹了口气:“倘若宝暄的伤没治好,一直半死不活地躺着或者真的去了,或许我会恨死她。只是如今,我倒觉得她怪可怜的。” “怎么说?”华重锦静静问道。 “我今日去了朱雀街,你是不晓得,那些话传的多难听,我瞧着,这锦绣坊八成是开不下去了。说什么锦绣坊的绣娘中有青楼的妓子,还说谢以禅在牢里曾委身牢头,这些话传开,谁还会到锦绣坊订绣品,听说这几日都是去退绣品的。” 华重梅一口气说完,便见华重锦起身去拿衣衫,似乎是要外出。 “你要去哪里?”华重梅忙问道。 “忽想起衙门里还有事。”言罢人已经如风般穿过珠帘,华重梅只来得及瞧见他飞卷的衣角一闪而逝。 ****** 关于以禅的流言是在陆妙真之后,说得更难听。紫线和红绒想瞒过以禅,但她又不是在深宅,久了自然会漏些风声到她耳中。她既知众人好意,便也故作不知。 她心中明白,倘若她倒了,锦绣坊便真的开不下去了。 “今日便早些散了吧。”以禅收了笔墨,轻笑道。 红绒指着小箩筐的蝴蝶萱花绣帕问道:“小姐,这绣帕如何处置?” “拿回去烧了,留着做什么。”紫线伸手从小箩筐里取了出来。 以禅的视线扫过绣帕,目光忽凝,说道:“拿来我瞧瞧。” 确实是她的绣帕。 她翻来覆去地瞧着,双面异色异形绣的蝴蝶萱花,只是,在绣帕一角,有一个小小的绣章。浅茜色丝线所绣的四个字:谢氏女红。因丝线与底布颜色相近,是以不留意很难看出来。方才紫线拿着时,夕阳的光线恰好照映在帕子上,茜色绣章隐带光泽,被她不经意间瞧见了。 她自己用的绣帕明明没有绣章,只有从店内售出的绣品才会有绣章。 那日在樱花谷华宝暄捡到的明明是她自用的绣帕,怎会有绣章? 这些日子,店里售出不少绣品,然而绣帕,却只有一人订过。 那人所订的绣帕,如何会到了华宝暄的手中? 以禅攥紧了绣帕,脸色忽然惨白如雪。 “小姐,怎么了,这绣帕可是有异?”紫线心细,见以禅神色忽变,担忧地问道。 以禅这才惊觉失态,将帕子塞到袖中,说道:“先不要烧,我还有别的用途。” 日暮时分,街上行人稀少。 以禅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着穿过街道。 她心乱如麻,想起他去订绣品时,凌云阁的小厮介绍他说:“这位六爷是君公子的挚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