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伤了身子,这几年一直没怀上,齐正的母亲身子又不好,就是拖日子,一心只盼着能看一眼孙儿,所以齐家急得厉害。前几次三婶还上门帮阿萃出了头,可这都三年了,她也没好意思再管女婿房里头的事情,我听说,三个月前阿萃给她的丫头纤云开了脸,不过齐正自己又纳了一房妾,好像是他家的远房表妹。” 这样纪澄就能想象了,沈萃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连纪澄这样的跟她没有太大利益纠葛的人她都嫌纪澄夺了她的风头,更何况还是两个跟她一起分享夫婿的妾了,只怕暗地里斗得一塌糊涂。 纪澄用团扇遮住了嘴低声道:“齐夫人还在啊?”几年前她看齐华和齐正的样子,都以为齐母早就该不行了。 沈芫笑着敲打了一下纪澄的肩膀,“你个促狭鬼。不过我也是听说好几次都病危了,却又没了下文。只是这几年阿萃的嫁妆败得厉害,你看她头上的,那还是她前些年戴过的头面了,只是翻了翻金色而已。” 京师人出门做客有不成文的讲究,做客赴宴时曾经穿戴过的衣物、首饰,下回再出门做客就要避免了,这才显得自己家底殷实和体面。多少人为了这样的讲究,打肿脸充胖子,四处借衣裳和首饰的都有。 “怎么我姑母都不管啊?”纪澄有些疑惑,纪兰可是很爱面子的。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三婶给阿萃添置的行头拿回去最多戴一两回就会被齐华借走,她为了这个都抱怨好几次了。”沈芫道:“再说了,四哥娶媳妇的时候,那排场可是做得极大的,下的聘礼也极丰厚,三婶手头便是再宽裕,可又能照顾几头呢?过几年阿征也大了,也得娶媳妇。”沈征是纪兰的二儿子,在沈家行五,今年也有十二了。 纪澄闻得沈芫的语气,不由笑道:“听姐姐的意思,是不是这会儿就开始操心娥姐儿和全哥儿将来的嫁妆和聘礼啦?” 沈芫笑着去捏纪澄的脸蛋,“就你是不用操心的,我看过你的嫁妆单子,你爹爹可真是疼你,怕是把整个纪家都陪嫁给你了吧?” 这话稍微夸张了一点儿,主要是外头人并不清楚纪家的家财,纪澄经手这么多年,纪家的财富在她手里翻了好几番,早已出乎沈芫的估计了。 纪澄道:“陪嫁再多,那也是死银子,我想着还是得盘活了才是。” 沈芫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纪澄的意思,她这个人说话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那正好了,我也是愁着金山银山若是不盘活那也是坐吃山空的份儿。你若是有心,到时候且算我一股。” 纪澄应了声“好”。如今纪家的生意她已经全部撂开了,只是成日看着手里那堆在墙角发霉的银子她就痛心痛身。商人逐利,要让那银子变成活水心里才安乐,纪澄是那种见不得家有余财生霉的人,梦想着能成为陶朱公那样的人,三散家财也不怕,她追求的是那种赚银子的过程。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沈芸走过来道。 纪澄和沈芸不交心,这位二房庶出的二姐姐虽然对着谁都是一张笑脸,似乎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但是这里谁又是傻子,沈芸对她的那点子敌意和蔑视,她以为遮掩得很好,其实纪澄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也只是虚虚应付。 在园子里应付了七大姑八大姨一整日,晚上纪澄回九里院时,那张耗时数年才雕凿完成的紫檀大床已经不见踪影了,寝房也大变样儿。 这样大的家私,搬上九里院已经是大费工夫了,如今要抬下去,自然又得兴师动众。纪澄扶额地想,沈彻这是得有多急啊,成亲的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处置她的嫁妆,明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来询问呢。 纪澄穿过那三重新挂上的纱幔,只见房里正中摆了张阔大无比的榻床,因为四周无柱,没有挂床幔,自然就再不会叫人觉得闷了。 纪澄撇开眼不去看那床上大喇喇并头摆着的鸳鸯双枕,视线落在飞雪纱上,几百两银子一匹的飞雪纱用来做衣裳尚且舍不得,沈彻倒好直接给挂来做帘幔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飞雪纱轻透,用来做帘幔随风起舞,倒将屋子烘托得仿佛仙宫一般。 纪澄正发呆,却见小丫头卷碧跑进来找柳叶儿。“柳叶儿姐姐,你赶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