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待遇,居然生出了一点儿受宠若惊之感。原来周夫人也喜画,否则也不会每年春天将何凝送到杭州去小住三个月,只为了跟着子鱼先生学画。 打从这以后,何凝就时常来寻纪澄玩儿,也时常邀请纪澄去周家做客。沈荨自然每次都作陪的,纪澄很快就从沈荨嘴里知道了何家的大概。 何凝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公子是子承父业,在他父亲手下谋了个佐职,如今已经成亲了,二公子今年十八,还没定下亲事。 沈荨说起何家二公子时总是拿眼来睃纪澄,她那么点儿小心思,纪澄哪有看不出的,这是寻思着自己说了亲就能断了楚镇的念头?这心思未免太过浅显直白了,纪澄也不点破。 末了,沈荨同苏筠提起时,有些不解地道:“我看澄姐姐好像一点儿也不心急的样子。” 苏筠道:“她是姑娘家,怎么能将心急摆在脸上,她同我一般年纪,这时候还没定亲肯定是着急的。如今咱们姐妹,我都订了亲了,再看她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心里也不好受。” 沈荨道:“其实我觉得何二哥挺好的,周夫人又慈祥,只不知澄姐姐愿不愿意。” “她有什么能愿不愿意的?”苏筠嗤了一声,“周夫人若真能看上她,你瞧着吧,澄妹妹一准儿愿意结这么亲。” 纪澄可不知道沈荨和苏筠的嘀咕,因为这日子很快就到了冬至,冬至大如今年,沈家要祭祖还要祈神,而冬至一过就到了年边上,各处铺子的账目都要清点。 纪澄这些时日时常去兰花巷,那宅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就没有断过,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听见啵啵啵的碰珠声。 纪澄手底下有专门的培养出来算账的丫头,她们是冬至前从晋地赶到京师的,对于账目她们算一遍,在和账房那边算的两相对照来查错。 因为今年抽调了一半的银钱往西域铺路,所以利润不比往年,但还算过得去。 等纪澄忙过了这一段,就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遇到了另一桩她一点儿也不想卷进去的棘手的事儿。 沈萃一脸惨白地出现在纪澄面前时,她还以为是见着鬼了,虽说这段时日纪澄忙了点儿,但是给纪兰早晚问安也是一日都没落下的,早晨才见过沈萃,这会儿她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大冬天的额头都能看到细碎的汗滴。 “怎么了?”纪澄拉了沈萃的手坐下,发现她的手凉得像冰块一样,纪澄将手边的旧银暖手炉塞到沈萃的手心里,又问了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沈萃倒好,进来之后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也不肯,眼圈红红的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以纪澄这样的人精,已经将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所以也不主动开口,求值不得沈萃千万别告诉她。 沈萃低着头抱着手里的暖炉,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可当她发现自己的不妥之时,先是吓得手脚冰冷只觉一切都完了,她娘肯定会气得杀了她的,再然后她就直直地往纪澄这儿来了。 连沈萃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她在下意识里一遇到困难就想找纪澄,好像纪澄什么事情都能替她做好一般。 不过这会儿沈萃的脑子稍微能够转了,又想起纪澄当初提醒她的话,而她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一时间尴尬难看肯定是有的,可是这些和她身上的那块肉想比,就都算不得什么事儿了。 “澄姐姐,我,我可能有身孕了。”沈萃虽然吞吞吐吐,可到底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固然纪澄的确料到了沈萃和齐正可能没有做到发乎情,止乎礼,但也绝没想到沈萃会有身孕。 “我怎么办啊,澄姐姐?”沈萃放开手炉,双手一齐死死抓住纪澄的手。力道之大,痛得纪澄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傻呀?”纪澄怒道,若真是有了孩子,那是藏也藏不住的,别说沈萃的一辈子都会被毁,便是沈家姑娘的名声也会被她连累的。 “我……”沈萃眼睛一酸,眼泪就滚了出来,“你再骂我又有什么用,赶紧帮我想法子呀。”沈萃也是急得没有法子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