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回来看她一眼,怎会死,怎会轻易就叫人战死。 他甚至还没能等到她将整颗心都交给他,全心全意给他生个孩子。他那样有耐心的人,磨了几年才渐渐磨顺了她的心,肯定不会就此死去,这绝对不是真的。 晚晴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这梦如丝般柔韧不能刺断的缠着自己,此时她脑中忽而清明,仿如大彻大悟。门太小棺椁不能入内,那抬棺的亲兵们正在请教伏青山如何将这样一具大棺椁抬进家门。 晚晴见伏青山在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他与她皆是打小在一起长大的,自然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指了棺椁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伏青山还未答言,教头何松抱拳道:“这便是胡豹送来的,大将军的铠甲。” 晚晴自宫中来人报丧,便知是伏青山一早来的谋划得了手,大惊大悲之下心如灰死,随即便拍了封休书给伏青山,拍马疾走,一来是突如其来的噩耗激起她心中一股急悲,那股急悲叫她无法思考,更是不愿意承认,想要逃避,恨不能拍着马将整个世界都逃开,好逃开伏罡的死。 而北蛮敌军送归铠甲之事,她在听丧讯时也曾昏昏噩噩听到过,当时却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里。但此时她一听仍只不过是一幅铠甲,心中便又起了疑,越发觉得这像一场闹剧,朗声问道:“既然人都未找回来,你们凭什么认为他死了?” 何松见伏青山不答,只得上前解释道:“忠武将军遭围三个月,北蛮各部叫我朝大军压境不敢正面相拼,只全力围剿大将军所带的六千人。大将军的铠甲都还是胡豹亲自差人从哈尔和林送到临潢的,到京时恰夫人走了,是伏青山披白戴孝,亲自接引。” 晚晴伸手拦了门道:“先停在外面,打开让我看看。” 这是具好棺材,御赐的金丝楠木,前朱雀后玄武,雕工精美质地细腻,在阳光下金丝烁烁发光,木质油透炫目。未进家门前自然还未钉上木楔,道士们四周抬了盖板,和尚们一路念着法号,晚晴先见一幅金黄绸面的陀罗尼经被,下面恰是伏罡常披的战甲,精亮的乌钢,明光烁烁。 第九十四章 国公(大结局) 她果断转身道:“不许抬进我家去,只要不见尸体我就不信他真的死了。” 他不可能不给她一个交待就这样死掉。她多少回跟着他到战场上,见他在万军阵中犹如天神一般战无不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他是不可能死的。 何松转身看伏青山。伏青山缓缓解着身上的孝服,摆手道:“在此等着。” 虽然不是尸体,虽然只有一具被血浆透的铠甲,可伏青山依然很满足。 那个拿块石头一下下砸死他大哥的,在这两院之隔的墙上,跃墙而过欺占走他妻子的男人,有一身蛮力可敌百夫,亦有用兵的技巧可敌万夫。他单手拼不得,于朝堂设陷亦不能一击致命,反而还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惟有一场战争。自平王入京开始,他就在谋划这样一场战事。 先是河西走廊的全线大捷。伏罡虽猛,无粮无兵器,终归也只能小打小闹。他本自掌兵部,再游说高千正与黄熙,仅着两淮的粮税而支持凉州,让一场大胜仗冲昏皇帝的头脑。 李存恪能坐得稳江山,河西走廊大捷替他增色不少。他尝到了甜头,在朝政难理,群臣难治时,自然而然想到的,便是另一场战争,用胜仗来提升自己与伏罡的威信。 于是,从此,伏青山联盟众文臣,以河西走廊一战劳民伤财故,从此不再支持打仗。那怕从东到西,整个边境上时常有北蛮骚扰,文臣之谏,也皆以送帛止戈为主。 送那些小部落几万两银子,止一场上百万两银子的战争,实在是再划算不及的卖买。 皇帝本是野性,又狠尝过战争的甜头,一次次与群臣相争,相辩,最终,在这胶着达到即将绷断的时刻,伏青山发动文臣们改变谏意,力主应战。 犹如被勒过太久笼头才松了口的马,而伏罡一路猛进,次次大捷,是皇帝自己狂喜后的轻率大意,叫伏罡陷入被动,最终身陷重围。 而尸体归京,是伏青山这些年谋划中最得意的一场。就算没有尸体,只是一幅铠甲,那也是伏罡的铠甲,在鄂尔齐思河那种沼泽与泥潭密布,野兽横行,游牧布落密入林的地方,失了铠甲就是失了性命。 伏青山确定伏罡已死,只是缺幅尸骸而已。 铠甲回京的时候,本该孝妆出迎的晚晴却跑了。 不过没关系。伏青山知道,除了伏村,晚晴再无归处。于是,他又发动交好的文臣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