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跑了一圈,憾声说道:“看到这些,我就要操心我伏村的田地,也不知我的地是荒了还是叫人种着。” 无论荒着还是叫人种着,反正已经与她无关了。她找到了更好的生活,便是果真有一日伏罡弃了她,也可以尝试别样的营生,再不必自那田地里往外刨吃食了。 她远看了许久的远山夕阳,又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长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前朝诗人这首塞上曲,可恰就是在居延所做。如今看到这落日并那远处的点点炊烟,我才知为何他说孤烟直了,这地方无风又视视野辽阔时,果真连青烟都能直上九重云宵。” 伏罡策马与她齐行,赞道:“不错,我的小夫人都能见景而诵诗了。” 虽比不得铎儿,也确实学的有些慢,但如谁的晚晴总算不是两眼一抹黑,能识字能读书,也只那一只只小黑虫子的意义了。她与伏罡只是两人两马,一路也不往城镇中去,只是带着干粮任马渐渐往北游去。行到遮掳障外,因也不带随从也无人做饭,晚晴便铺毡坐着歇缓,等伏罡捉来兔子,两人才一起到河边剥皮洗净烤来吃。 盛夏时节也不觉得冷,吃完饭晚晴先到河中洗脚,洗着洗着索性解掉衣服整个儿冗到水中,恰如小时候在灵河中嬉水一样闷头钻进水里嬉了半天才肯出来。她才浮出水面,更见伏罡坐在岸边两眼如狼般盯着自己。 晚晴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如此四野寂寂再无人烟的地方,天为盖地为床,每每到了夜里他总要变着法子折腾着要她嘶哑嗓子,以他的话来说,既出了家门又无人看见无人听见,就更该尽兴才对。她转身闷入河中与伏罡僵持着。 伏罡随即脱掉外衣沉入水中,凑到晚晴面前,亦是与她相对僵持。这样僵持到晚晴终于撑不住仰脖子凫出水面时,伏罡便如狼拖兔子般将她拖进遮掳障中。恰如方才被他俩剥皮拆骨吃掉的那只兔子般,对着她这只光溜溜软嫩嫩的小白兔子,伏罡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细细品咂完已然到了月上中天。 晚晴如今渐渐叫他磨练出来也知道该如何偷懒,她中间眯眼睡了小半个时辰,又叫他未尾一通猛烈折腾惊走了睡意,此时嫌那毡子不够软和,索性整个儿趴俯在伏罡身上,叫他托着脖子问道:“我疑心你根本就不是出门打来打仗的,否则怎么一个兵也不带,就这样整日的四处游游走走。” 伏罡道:“ 战事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只要准时到达指定的地点汇合就行。” 晚晴趴了一会儿叫他顶的难受,又慌得滚了下来。夜间生火的地方蚊虫多,她迷迷蒙蒙睡了许久,醒来见伏罡在已熄的火堆前坐着,片刻间忽而出手,一会儿又端然坐着,过一会儿又忽然出手,一会儿又如老僧入定般坐着。她心觉得好奇,爬起来问道:“伏罡,你好好的不睡觉,坐在此又练什么邪功?” 伏罡笑着将在忆熄的火堆间拍手:“替你打蚊子!” 这几百年前以防外敌入侵而建的遮掳障,本是当年匈奴来犯时升狼烟用的。平时有卫兵把守,若有匈奴来犯,随即长起狼烟,一座座遮掳障中狼烟升起,远在居延兵屯的将军自会整马备兵,前来迎击。 前朝有几百年的时间,这整片地方都是乌孙人的牧场,如今乌孙人远在祁连山另一侧,这些遮掳障自然就废弃不用了。障顶残棚露下星光,确实是个蚊虫极多的地方。晚晴睡过了困意也坐起来,半裹着毯子问伏罡:“霍刚与阮七,还有胡成夫等人,如今在何处?” 第七十三章 伏罡拣那生火的红柳枯枝来在地上画着,耐心解释道:“霍罡与白凤率步兵自河西走廊直面奔祁连山,逼往东麓,以正面击敌。而胡成夫带着骁骑营,则是绕到巴彦喀拉山一带,从西边逼近,断他们往西逃的道路。杨兴与阮刚往北方去调临潢的大部队来,待集结到居延后,我们就在此等着,等孙玉奇的骑兵们逃过来的时候,阻住逃往阴山的道路,正面与他们在此地交战。” 乌孙人是祖祖辈辈的游牧民族,他们多骑兵良马而少步兵,以劫掠为主,不以正面战事取胜,一旦追击起来又是四散而逃,如此你来我跑,你回我扰,我扰你疲,你疲了我再好好抢你一通的无赖行径,于以守居种粮持家安业为胜的大历百姓来说,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既然如伏罡所说,他派出两路兵马一路围扫,而自己在此等着,当是在此守株待兔了。 晚晴好奇问道:“那若是胡成夫或者霍勇有一方吃不住败了,乌孙人不往此间来,反而南下越黄河侵我大历朝的甘凉二州,又该怎么办?” 伏罡持枝仍在地上划着:“往昔我们凉州的兵总不能好好打一场战线长的大仗,并不是因为我们兵耸将弱,而是缺粮少钱来置武器装备。今年皇上将整个淮南的税收全置成军饷送到凉州,就是为了要叫我们好好打一场大仗,能把乌孙人逼到葱岭以西的蛮荒之中去。若霍勇与白凤连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