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商多赚了几百文,许多人还要置放妾室进来。我也不过多置了一房妻室,天下男子皆是如此,不在我伏青山一个。况且,我如今已经悔改了。” 伏罡见伏青山声音越来越响,压低了声音劝道:“你喝多了,趁天亮早些上路。” 伏青山复满斟了一杯,遥敬过伏罡一口饮尽翻了空杯,才道:“侄子酒后失言,望阿正叔莫怪。” 伏罡拍拍他肩膀道:“不怪!” 伏青山强忍着嫌恶忍了伏罡的手,脚步有些踉跄下了亭子,叫人扶上马车摇摇而去。伏罡在亭中站着,目送着车队远远驶离,才转身往军营而去。 他在军营中转了一圈,下午回到指挥使府,径自寻到夫子给晚晴与铎儿授课的书屋,站在窗外看了会儿晚晴流着口水打盹的样子,忍着笑抱拳看了半天。她确实太过辛苦,早起要跟着白凤练九节鞭,骑马射箭,下午要跟着夫子学文识字,至夜又总不能好睡。 晚晴终于从睡眠的沼泽中拖回了自己的沉躯,悄悄抽了帕子出来揩着嘴角的口水,转眼就见伏罡抱臂站在窗外。她也知他方才必是看光了自己的丑态,那帕子捂了唇转身去看夫子,看得许久再回头,仍见伏罡在外站着,仍是抱臂含着笑望她,不曾挪动过的样子。 西晒正烈的时候,他就站在大太阳中。晚晴怕自己再回应一眼他又要看的更久,索性再不转头,认真听着夫子讲课。她听的入神,等到下课时才突然想起伏罡,回头看窗外,伏罡已不知去了那里。 她与铎儿才送了夫子出门,就见伏罡端了两碗冰进来。一碗少些,淋着牛乳,另一碗只洒着白糖。晚晴很少吃这些东西,亦高兴的像个孩子,见铎儿去抱那多些的一碗,自己先夺了过来道:“你昨日才贪凉闹了肚子,多些的给得我吃。” 铎儿取了勺子来挖着自己的,眼睛还盯着晚晴那一碗。晚晴自己舀了一勺伸舌头舔了丝丝的凉意,盛了一勺给伏罡,笑嘻嘻问道:“为何会想到买冰来给我们?” 伏罡瞧晚晴也欢喜的像孩子一样,笑道:“酷暑之中,略吃点也无防,不要贪过就好。” 铎儿趁着娘不注意,悄悄舔着那丝甜意。妇孺孩童似乎都很容易满足,夏日里一碗冰就能叫他们高兴万分。 伏罡向来在这些事情上不花心思,看晚晴与铎儿两个吃的欢实,心中竟是一股难言愧意。他既然自伏村将晚晴与铎儿带出来,天下间只要有的,只要他们想要的,自然都会拼尽全力去满足他们。 只是不曾想过,他们想要的快乐竟这么简单,而他竟就忽略了。 至晚沐过身躺到凉丝丝的原藤席上,晚晴先就双脚蹬远了伏罡摇头道:“不行,天气太热,我不要再出一层汗。” 伏罡如猫觑鱼伏视了许久,才躺下侧身自睡了。晚晴见他不来磨缠,反而觉得有些奇怪,趴起来问道:“阿正叔可是生我气了?” 话音才落,伏罡已经翻身压了上来,自唇角碾磨到耳根上恨恨道:“你再多叫几声我听听。” 晚晴仰躺在冰凉的席子上,自锁骨处渐断着哼出满腔畅意,在伏罡有规律的动作中闭上眼睛,调动起所有神识去感受他的动作,和起起落落席卷全身的舒愉,舍命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 这日伏罡自外归来,许是要考校一番晚晴的功课,自怀中郑重其事掏出张纸来,展平了递给晚晴道:“给我读一遍,看可还有不能识的字。” 晚晴接过来,见这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先就赞道:“这是澄心堂的洒金纸。” 纸上暗纹繁覆,暗压着缠丝牡丹的花开富贵,晚晴持纸默念道:“二姓联姻,旧矣画眉之睦。十缁讲好,惭于歇未之间。宋城之牍岂偶然,渭阳之情益深矣。夫女晚晴,施颦有戒,是必敬从尔姑。夫伏罡者,种玉得妇。愿结二姓之好,共叙年德。” 晚晴边读边笑,读完抬头笑道:“这是婚书。” 伏罡竟有些赧意,低声道:“总要有个正经的礼节娶了你,我们才是正经夫妻。” 第七十一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