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春嫣抬媚眼扫了伏青山一眼,低眉道:“酒也不喝,拳也不划,曲也不作,就这样枯坐着,无趣。” 言罢手指翻飞舞上丝弦,一气呵成,却是一曲《夕阳萧鼓》。 伏青山先赞:“好曲。” 魏仕杰那知她是谈给伏青山听的,亦跟着鼓掌。 春嫣递琵琶给醉莲接着,擎了酒盏递给伏青山道:“既是好曲,当饮此杯。” 伏青山不好推辞,接过来仰首饮尽。醉莲亦斟了一杯奉予伏青山道:“饮了她的,怎好不饮奴奴的?” 伏青山接了过来,亦是苦笑着一饮而尽。魏仕杰揽了春嫣大笑:“原来常听人言君疏的酒难灌,原来是没有遇到知已而已。既今日高兴,大家再饮一杯。” 从良无望,如今连身子都坏了,这一生也就完了。春嫣岂能不知那药是伏青山给的?魏仕杰今日高兴喝的太多,还不到吃饭就醉倒进卧室去睡觉了。趁着醉莲出去传饭的功夫,春嫣与伏青山相对而坐,她盯着面前俊俏的探花郎看了许久,想起初入此门中时,与醉莲两个自那些老妓子们身边挑他,逗他,往自己身边拉拢的情形。 醉莲比她更没脸些,敢追着他明目张胆的说:“伏君疏,我今日洗了三回,咱们一屋去坐一坐,你替我查查体好不好?” 可她不敢,她也不能,她总归更要些脸面。 “我知你的谋划,也知你的野心。你又何必叫醉莲拿药给我?我自己就能替你把他办了。”春嫣这无头无脑的话,恐怕唯有伏青山才知道她的意思。 “我的嘴也比醉莲的更紧,不信你看着。”春嫣说完这句,转身便回卧室了。 醉莲好容易与伏青山同桌吃回饭,才喜滋滋的进门就见伏青山穿衣要走,忙道:“别呀,席面眼看就备了。” 伏青山笑着摇头:“我得回府了!” …… 魏芸在家等的心急,梳洗过穿了洒腿镶边长绸衣并长绸裤子在起居室坐着生闷气,见伏青山归来,先就抓了只浆盏仍了过来:“你竟还知道回家?” 伏青山避了浆盏,亦在小榻床上坐了:“不过碰到大哥,与他略喝了几杯。” 魏芸冷笑:“大哥是个花堆中的英雄,脂粉场上的豪客,你也学他?” 言罢指了伏青山:“从今夜起,宿到开间去,往后永远也不必再往我这南楼而来。” 伏青山饮了几杯酒,脑中有些微微的晕眩,轻敲桌子望着魏芸,他脸上仍带着温温的笑意,然则在魏芸看来,那笑亦不甚真诚,是而踢脚骂道:“果真乡里来的土货,如今连人话都不会听了,快滚。” 伏青山仍是望着她,许久才轻声说:“芸儿,我曾对你动过真心,真心实意想爱你,你可知?” 魏芸最恨他这样不温不火,叫她满腹怒火无处发泄,冷笑道:“这样说来,你如今也与大哥一样,要将我做个这府中的摆设,整日往外鬼混?” 伏青山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耐心听我一言,愿意信任我一回,毕竟我们是夫妻。” “夫妻?”魏芸长笑:“你若还知我们是夫妻,怎会这样晚归家?” 伏青山道:“不过在御街遇到了大哥而已。” 又叫他绕了回来,魏芸心中怒火腾了起来,起身指了伏青山骂起来:“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吏部因着我爹的原因,根本不敢给你派公差,你在吏部无所事事,成日不知早些回家,也不知在那里鬼混,明日唤了水哥进来,我要好好盘问盘问。” 伏青山亦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好,我这就去开间,你莫要太生气,早些休息。” 若他能过来服过软,痴缠过来抱一抱揉一揉,或者魏芸亦会消气。然则他如此消极,在魏芸看来简直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她眼中含了泪水颤手指了道:“伏青山,你不过是我爹豢养的一条狗而已,如今竟然如此不将我放在眼中。” 伏青山也知自己若就此走掉,魏芸明日就要将今夜的事捅到魏源那里去,但若不就此走掉,又要半夜缠耗在何时归家这个问题上,是而头也不回,转身出了起居室下楼,仍往那开间去了。 他才下楼,便见高含嫣站在一楼大厅中,正望着楼上。 伏青山上前两步问道:“大嫂怎的半夜来此?” 高含嫣道:“你大哥回府,言他拉着你多喝了几杯,怕芸儿这里要生气,叫我来解释解释。” 伏青山苦笑:“芸儿在气头上,也不必解释给她听。如今天寒,大嫂早些回院休息。” 言毕出门,往开间而去。 高含嫣自然是为了要显得自己比魏芸更贤良更善解人意更知书达理,才会适时出现,但伏青山此时心绪败坏也懒得应付于她,也知她如今干柴遇着烈火一颗心也在自己身上,适当给她点冷遇,或者自己还能喘口气,索性连句好声气也无转身就走。 只要魏芸在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