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伸手接过,也没跟任西安客气,整理了下将这一串糖整个塞进大衣口袋内。 任西安站那儿没动,看着对面暮色笼罩下的那间他们一度光顾过的酒吧。 在这儿他时隔经年后第一次不那么合时宜的冲动过。 日头落得很快,烟灰色的幕帏垂在地表上,天色一暗,四周的人来人往都像被摁下慢动作键。人行缓缓,风过徐徐。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提此前在湖畔时那出不欢而散。 过了一会儿,程梨先开口说:“你得还我钱。” 任西安皱眉:“你收的糖是天上掉的?” 程梨声明:“糖过来,我不能让它掉地上,这没道理,我只能接。” 程梨自己咬了下舌头,琢磨这有点儿无耻。 任西安闻言看她,程梨甩掉舌尖上那丁点愧疚感直直看回去。 他既然可以不要良知,她也暂时丢掉廉耻。 任西安沉默了下,打发她:“回去联系周鲸,算你利息。” 程梨说:“我现在就缺钱了。” 任西安额角一跳,突然觉得他理她就是给自己找事儿。 程梨满眸坚定,等着他给予回应。 任西安开始掏钱包。 程梨立在一旁,在他将钱包即将掏出来那刻说:“不用那么麻烦,将就那点儿,给我买些吃的?” 掏钱和吃东西,到底哪个麻烦? 任西安额角又跳了一下。 程梨还附带解释:“我不吃糖。” 任西安冷声问:“你有的挑?” 程梨安之若素,很镇定:“我是债主。” 任西安冷呵了声,不再和她计较。 他来,就已经给了她底气。 这样幼稚的对话,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 两人步行走了几十米,程梨选择进了路边一家快餐店。 这可不止是买些吃的,这是一起吃饭。 店面临街的玻璃上都是水汽,隔着玻璃可见内里客流繁多。 程梨喜欢人气,推开店门后选了店里唯一的空位坐过去。 任西安跟在她身后进去。 内里的客人大都身穿工装,以附近的石油工人居多。 程梨和任西安一进门,数道视线集中于他们身上,但也没人深究过多停留。 店内很温暖,程梨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木椅上。 菜谱很简单,程梨也不挑。 可她点的东西,十二块钱远远不够买单。 任西安一直看着,程梨不问,他也不参与,不干涉。 点好菜,程梨坐正了,一只手臂搁置在木桌面上,抬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任西安。 程梨的视线很赤/裸,像是要透过他脖颈裸/露的肌肤看下去,看清他衣服之下的一切。 这目光缠在人身上,给人要扒人衣服的错觉。 任西安微侧身,从烟盒内挑出一根烟。 程梨视线一巅,问:“你这么干合适吗?” 任西安看她,最终没点成。 程梨这才问:“你怎么来的?” 为什么来好像已经不需要问了。 任西安没回答,骨节修长的手也搁置在桌面上,轻扣了下。 程梨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 那也是多年后他身体上和她有过密切接触的部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