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徐仲宣睁开了眼来,目光望向徐妙锦。 徐妙锦就问着:“大哥这是想查一查研姐姐的身世?” 只是她实在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查的。贫苦人家卖儿卖女的不少,便是真的查了研姐姐的亲生父母出来,若只是家境贫困的人家,又有什么用呢?莫不成还让他们领了研姐姐回去不成?简太太也必不会放手的。 只是徐仲宣却是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按照珍珠来说,简妍来通州之前静远师太曾是给了她一只银锁的。静远师太只是个姑子,有多少银钱傍身?且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简妍的,得知她要离开为什么还要特地的过来给她一只银锁呢?只能说这银锁原就是简妍之物,后来一直收在静远师太的手里,现下得知简妍要离开了,便拿了出来给她。 而置办得起银锁的人家,又怎么可能是贫困到需要卖儿卖女度日的人家?所以这简妍的身世,个中也许有什么内情也不一定。 还是得遣了齐晖去一趟隆兴府,见一见那位静远师太才是。 徐仲宣心中做了决定,却也并没有对徐妙锦明说。他只是抬头很平静的说着:“这些日子我会很忙,也许休沐的日子也不一定能回来。简妍那边,没事你多去走动走动,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若她有任何事,立时就要遣了人来告知我。” 徐妙锦就叹了一口气。 周元正要纳了简妍为侍妾的这事简宅里早就是传了个遍了,徐妙锦如何会不知?她原先只以为着大哥知道了这事之后就会对简妍放手,可是方才听着他那样的盘问珍珠简太太的事,现下又嘱咐她这样的话,那明显的就不是对简妍放手的意思啊,倒是还要和周元正对上的意思。 “大哥,你疯了?”徐妙锦的声音有着些许责备的意思,“那可是当朝首辅啊。朝中有多少大臣对他唯命是从?你这样的和他对上,你仕途要不要了?性命要不要了?” 若是坐视简妍给周元正为妾,甚至是被周元正逼迫至死,那他还要这仕途和性命做什么? 可这样的话他也并没有对徐妙锦明说,他只是甚为简单利落的说着:“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个屁。徐妙锦忍不住的就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但凡只要碰到简妍的事,你就什么分寸都没有了。 可到底也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研姐姐这里,你就放心罢。往后若是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或是研姐姐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我都会在中间替你们传达的。” 徐仲宣点了点头,随即便起身出了门。 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周元正朝中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想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扳倒他,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即便是再难,他都是要去试上一试的。 * 简妍正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书。 自过了除夕之后,天就一直阴沉着。这两日更是朔风紧起,夜间睡觉的时候,耳中听到的都是外面呜呜的风声。 而今日一早四月提了热水进来的时候,面上带了雀跃的笑意,只说着:“姑娘,下了好大的雪。外面哪里都是一片白呢。” 简妍正在扣着长袄上的琵琶扣,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道:“我晓得。这雪是从昨晚后半夜时分开始下起的。” 四月一听,面上的笑意就跟冻住了似的,只僵在那里。同时她心里也不大自在起来。 姑娘竟能一下子就说得出来这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那不也就是说,姑娘昨晚到了后半夜时分还没有睡着? 姑娘心里这到底是装了多少事呢? 四月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很是心疼简妍。但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手脚麻利的伺候着简妍梳洗。 待得她伺候简妍梳洗完,碧纱橱上的碧青软绸帘子就被掀开了,有个丫鬟走了进来。 这丫鬟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甚为的细巧干净。 她手中提了一架竹雕大漆描金的食盒,进来之后对着简妍屈膝行了个礼。 “姑娘,这架食盒是方才太太屋里的珍珠姑娘送了过来的,说是姑娘今儿的早膳。” 这丫鬟名叫碧云。那日简妍同简太太说了她不去周元正别院里去住的事之后,次日周元正就打发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妈妈过来,说是要让她们两个近身服侍着简妍。 简妍也没有推却,一人给了一个装了一两银子的荷包,随即便让她们留了下来。 这碧云倒是个话不多的。简妍吩咐了她做事,她就闷头做事,也不问缘由。若是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