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是一条姜黄色的哑光云锻抹额,上面绣了数朵迎春花。旁侧的迎春花小一些,正中间的那朵迎春花最大。妙的是每朵迎春花的花心都镶嵌了一粒小珍珠,中间的那朵迎春花花心里镶嵌的珍珠则是要大一些,瞧着圆滚滚的,且光泽度也很好。 “难为这孩子倒是知道我最喜欢迎春花和珍珠,竟是给我做了一条这样的抹额,我当时瞧了这抹额,心里就爱的跟什么似的,这些日子倒都戴着它。” 陶嬷嬷点着头,笑道:“太太也瞧瞧我额头上的这条抹额。可不也正是表姑娘做的那条?” 陶嬷嬷的额头上现下戴的是一条枣红色的抹额,却是没有绣什么,只镶嵌了三颗绿松石,倒也很符合她的身份。 纪氏望了一望,而后就笑道:“你这条抹额可不正是妍姐儿做的那条?我记着那日她是带了丫鬟过来,递过来这两条抹额,说是这两日给母亲还有她身旁的沈妈妈做了抹额,便想着也要给我这个做姨母的,还有你也做一条。还说着让我们别嫌弃她手艺差呢,将就带带也罢了。这孩子,实在是谦虚的很。” 陶嬷嬷见着纪氏这高兴的模样,先也是说了两句这表姑娘确实不错之类的话,但随后话锋一转,却又说着:“太太,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这表姑娘确然是好,但奴婢却也觉得她城府深着呢。旁的不说,咱们刚刚去跟老太太请安,我瞧着老太太额头上的那条金色抹额是以往没有看到过的,便多嘴问了一句老太太身旁伺候着的彩珠,谁知道那竟是表姑娘做的。您试想,不过是件抹额这样的小物件罢了,可表姑娘竟能知道老太太喜欢牡丹花,特地的在她那条抹额上绣了牡丹花;知道您喜欢迎春花和珍珠,特地的在您的这条抹额上绣了迎春花,镶嵌了珍珠在上面;又知道奴婢最爱枣红色,特地的给奴婢做了这样一条枣红色的抹额。太太您试想,表姑娘来咱们徐家才多长时日?竟能摸清咱们所有人的喜好,单就这份心思,奴婢想想也是觉得有些怕的了。” 纪氏先是怔了一怔,随后便叹了一口气,说着:“大宅院里的女孩儿,又有几个心思是单纯的?便是我自己,想当初若不是有了自己的心思,又哪里会有现如今这样的日子过?“ 原来徐家五爷却是个有残疾的,自打生下来开始就瘫在了床上,一天都没有下过地。这也就是为什么徐家说起来好歹是个世家旧族,徐五爷也是个嫡出,竟是没人愿意将女儿嫁过来的缘故。 当初徐家遣了媒人来纪家说亲的时候,纪家也是不大同意。可架不住纪氏自己一再要求要嫁,最后便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 纪氏当时心里盘算的是,纪家已经是没落的了,长姐尚且还是个嫡女,也不过是嫁了个商人而已,她只是个庶女,又能嫁了个什么样的好人家?无非是嫁了个小门小户,或者是干脆给那大户人家做妾罢了。小门小户的虽说是个正妻,可贫贱夫妻百事哀,吃苦的日子都在后头呢。给那大户人家做妾,若是碰到个好一些的太太也就罢了,若是命不好,碰到那等母老虎,竟是过不了几年就要被折磨死的。而这徐五爷,说起来也毕竟是个嫡出的旧族之弟,又是生下来就瘫了的,嫁了过去,公婆自会高看她一眼不说,便是徐五爷也是不会纳妾的,省却了多少后宅里面的烦恼?而后只要她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就能在这徐家站硬了脚跟,往后就尽是好日子了。 纪氏心里盘算的好,所以自己当时便是铁了心的要嫁。而嫁过来之后,她性子温顺,也甚得吴氏喜欢。后来更是一举就生了对龙凤胎,当时只把吴氏给高兴的合不拢嘴,只说纪氏是立了大功的,她原是再想不到五房竟然还能有后的。 而因着生了这对龙凤胎,纪氏心中也得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是不用愁的了。所以后来徐五爷死的时候,她非但是没有悲伤,反倒是隐隐的觉得有些高兴。 旁的不说,至少往后是不用每日在屋子里见到有这么个人了无生机的瘫在床上了。 纪氏说到这些往事,陶嬷嬷便也随之叹气。 “太太,”她轻声的说着,“可怜了你的这副好相貌和好性子,这辈子原应该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的疼惜你的,谁想竟是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唉。” “陶嬷嬷,我倒是一些儿也不后悔呢。”纪氏面上带着笑意,轻声的说着,“我现下的日子难不成不好?老太太原就只有泽哥儿和安哥儿两个亲孙子,说起来嫡出的就只有安哥儿一个,现下又是老太太管着家,但凡只要徐家在的一日,还能短了我娘儿三个的吃喝不成?我竟是什么心都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