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千载难逢的良机。准部处于有史以来最衰弱的时期,兵无斗志。而清朝经过三代经营,国力强盛。此时兴师,十拿九稳。人生的机会往往稍纵即逝,国家和民族的机会更是如此。这一形势,今天看来十分清楚,可是当局者迷,站在历史十字路口的人们,往往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清王朝所有的官员几乎都没有看到这个形势,皇帝与大臣们意见针锋相对,除了对战争的观念不同之外,更主要的是双方知识储备、国家视野、掌握的信息量不同。乾隆站得高、看得远。而朝中大臣们则对这些“蛮夷”素少关注,对乾隆的这一决定难以理解。满朝大臣,只有小舅子傅恒赞成皇帝的决定。战争结束后皇帝回忆当时的情景说:“人心狃于久安。在廷诸臣,惟大学士傅恒与朕协心赞画,断在必行,余无不意存畏葸。” 领导人的能力体现在做出高人一筹的决断,并且有力地实施这个决断。因此,这场战争最重要的不是战斗本身,而是如何推动大清帝国这架机器走上战争轨道。 乾隆皇帝后来回忆说:“斯时,力排众议,竭尽心力。”(《御制诗五集》)做官僚集团的思想工作,动员、组织文武官员投入这场战争,让他几乎精疲力竭。他连篇累牍地发布谕旨,分析清准力量对比,再三论证出兵讨伐的必要性,并表示自己决心已下,不可动摇。他说:“此正可乘之机。若失此不图,再阅数年,伊事势稍空,必将故智复萌,然后仓猝备御,其劳费必且更倍于今。”“此际达瓦齐力穷失据,且内难相寻,众心不服,失此不图,数年之后,伊事务稍定,仍来与我为难,必致愈费周章。” 乾隆十九年(1754年)十月十三日,他在太和殿召见诸王和满族大臣,对他们说:“朕总理天下诸务,惟据理独断,应办之事,断不为众所阻挠。如其不可,众人强为奏请,朕亦断不允行。是皆尔等所共知者。此用兵要务,朕筹之已审,岂以众人怯懦,即失机宜,半途而废。”(《清高宗实录》) 经过反复思想动员,终于,人们表面上不再反对了。大清帝国勉强开上了战争轨道。 然而乾隆却物色不到一位堪当大任的主帅。在所有的大臣中,只有傅恒真心诚意支持出兵,可是此人素不知兵,难以承担如此大任。平安无事数十年的满族将领们也“惟守妻孥以求安逸,闻战阵而甘退缩”。成兖札布、策楞、舒赫德等老将素称勇敢干练,可是对这场战争却都心怀退缩,“萎靡懦怯”,无奋勇争先之态。左右权衡,乾隆勉强选定了班第和永常,分任北路和西路主帅。 接下来是粮草问题。如果按照“兵出粮随”的用兵常理,这场战争根本没法打。因为平定准噶尔的时机是突然到来的,清王朝毫无准备。前线并无粮草,准备也已来不及。一是从内地运粮到西部,每石米价值不过3两银子,可是运费要高达20两。二是即使清廷财力充裕,负担得起运费,征购和运送时间上也万万来不及。 乾隆悍然决定,抛弃行军常规,“因粮于敌”。也就是说,每名士兵自背可吃两个月的口粮,其余口粮,沿途取之于蒙古牧民。乾隆的上谕说得冠冕堂皇:“官兵前进,沿途可以打牲,宰杀疲乏牲畜。现在投诚的厄鲁特蒙古人所有的牲畜,虽然不应夺取,但是暂时取用,将来再给补偿,也无不可。” 这实际上允许官员沿路抢掠。所谓将来补偿,只是无法兑现的空话而已。这一大胆的举动后来被证明埋下了严重后患,在当时却被乾隆认为是唯一的办法。 此谕一出,不少大臣都目瞪口呆,纷纷反对。陕甘总督刘统勋上奏说此举太过冒险,仍当先筹粮运饷,然后再进兵。乾隆批评他说:“刘统勋此奏……全不合此次机宜。” 定西将军永常也反对因粮于敌。乾隆皇帝说得口干舌燥,禁不住骂起人来:“永常全不知事理之轻重,颠倒舛谬,至于此极!” 一顿痛骂,终于压住了所有反对者的声音。乾隆二十年(1755年)二月,清军北路和西路两路出师,共计五万人,加上负责运输的夫子共近八万人。每位士兵配备战马三匹,共计十五万匹。配备骆驼一万峰。乾隆以从准噶尔叛逃的重要将领阿睦尔撒纳为前锋,以收招降之效。果如乾隆所料,准部连年内战,人心厌乱,清军一到,纷纷归降,“各部落闻风崩涌……所至台吉、宰桑,或数百户,或千余户,携酮酪,献羊马,络绎道左,师行数千里无一人抗颜行者。”大军刚刚出动,就有札哈泌部一千三百户来降,称“我等为达瓦齐残虐,愿率属效力”。紧接着准噶尔颇有权势的大台吉也率部属投降。五月,两路大军会师于新疆博乐县(今新疆博禾市),向伊犁进军。伊犁民众也纷纷迎降。“大兵至伊犁,部众持羊酒迎犒者络绎载道,妇孺欢呼,如出水火,自出师以来,无血刃遗镞之劳,敉边扫穴,实古所未有”。充分证明了这次出师时机选择的重要性。 在这种情况下,准部新首领达瓦齐无心抵抗,率一万人逃亡至伊犁西南的格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