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数数日子,该到了。 —— 邹幼近日做事恍惚,楚虞怕她在老太太跟前出差错,便让她称病在厢房歇了好几日。 这阵子楚虞身边便没丫鬟跟着,上学下学书本子都是自己抱着。 这日也如往常一样,楚虞陪老太太用了早膳,抱了一摞书就往外赶。 却在去私塾的路上拐了个弯,径直朝另一条道去了。 楚虞走得急,殊不知身后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里头的人透过珠帘往外看,散漫道:“瞧见前面那个丫头没,跟上去。” 马夫一愣:“公子,不去私塾啦?” 容庭皱眉:“不去了。” 他倒是想瞧瞧,这平日里装的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今日怎么就敢放教书先生的鸽子。 直至那丫头钻进一条小巷,容庭才不得已下了马车。 就见楚虞仰头打量着几处宅子,最后看准了某处,伸手敲了那家的门。 楚虞抿着唇,敛了一路的怒气终于还是渐渐露了出来,手上的动作都不禁重了些。 来开门的是胡氏身边的刘妈妈,她匆匆从里头赶出来,一边还嚷嚷:“轻点声儿轻点声儿!” 小公子刚哄睡着呢! 结果推门一瞧,外头站着的正是夫人日日嘀咕的大姑娘。 刘妈妈从前也没善待过楚虞,甚至还时不时克扣她的月钱与饭食,但如今也知道她投奔了赫赫有名的容家,哪里还敢对她不恭敬。 刘妈妈满脸横肉挤在一处,讨好的笑着:“哎哟大姑娘来了,昨个儿才让人去容家报的信,姑娘今儿个就来了?” 刘妈妈嗓门大,连站在拐角处的容庭都听的真真的。 原来是她家里来人了,怪不得连学都不上。 容庭觉得没劲儿,正抬脚欲要离开,忽然就听林楚虞冷着声儿问:“胡氏呢?” 刘妈妈冷不丁淡了笑容:“大姑娘问的是夫人吧,夫人在里屋呢,姑娘快快进去。” 楚虞拂开刘妈妈要推她的手,脚步往一旁挪了两步,语气更重了些:“你去叫胡氏出来。” 刘妈妈懵了,但却又觉得这情形实在熟悉。 是了,她险些给忘了,她们林家这位大姑娘从前也是娇生惯养,脾气烈着呢,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给磨没了,倒让她们这些下人忘记大姑娘原先的模样。 刘妈妈还未应答,那头林许就从里屋出来,负手怒道:“你这是在和谁说话!目无尊长,容家就是这般教你的?” 不远处容庭脚步一顿,嘴角扬起一抹笑,又堪堪站回了原地。 这倒是有点意思。 楚虞顿了顿,直对上林许恼怒的眸子,十分从容的哦了一声:“爹觉得容家教的不好,自是上门去同我外祖母说才好。” 林许有多怕容家这回来京城就能看出来,他连见楚虞一面都不敢亲自登门,而是让下人偷偷去容家后门给楚虞传话。 可怕归怕,从林楚虞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气的上前了几步,但又不敢动粗,只好指着楚虞骂:“不孝女!” “我们家楚虞这是有了容家做靠山,看不上咱们林家了呗。” 胡氏慢条斯理的从里屋出来,方才她不来,偏等林许和楚虞闹起来了才现身。 楚虞绕过林许,直逼着胡氏问:“邹妈妈怎么死的,是不是你?” 胡氏一愣,说起来自己院子里死了个人这事她也不愿意提,而且那个老太婆确实… 不过也不能全赖她,老婆子年岁大,本来身子就不好,死了也就死了。 她拧着眉头教训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怎么就是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嫡母。” 楚虞轻嗤,这神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看着就让人一肚子气。 她扯了扯嘴角:“你算哪门子嫡母?我就问你,邹妈妈病了你为何不给她请大夫?若是早早请了大夫,人怎么会没?” 胡氏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竟然是忘记先回哪个。 她委屈的皱了皱眉,娇声道:“老爷,您瞧楚虞这丫头…” 林许揉了揉太阳穴,不想闹的太僵,只好暂且敛了怒气:“你在容家过的还好?” 楚虞轻瞥了眼林许,目光又落在胡氏身上:“邹妈妈的事儿,我迟早找你算。” 说罢,她扭头便要走,却被刘妈妈拦住了道。刘妈妈忙将宅子的大门给关了,竟是一副不让她走的样子。 楚虞这才正眼瞧林许,默了半响。 林许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握拳在嘴边咳了两声,踌躇一会儿才道:“我听闻这京城有半数布庄都是路家的,那路家如今掌事儿的,是你容家的哥哥?” 楚虞微微蹙眉,心下微微一思量,江南路家? 她知道路家在江南是大财主,可并不知京城半数布庄都是路家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