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阿宝便带着义子迟瑞和卢祎卢娇兄妹动身,卢缙将她们母子送出二十余里,才孤身回城。近日北狄时有异动,他已召集两地将领商讨防务,早做准备,以免战事突起措手不及。 四月二十这日,卢缙早起后便觉心绪不宁,唤来秦文,却道山口并无异常,尤不放心,亲自带人前去查探。二十六日,卢缙正在山口巡营,便见秦文神色紧张地跑过来,心中一凛,问道:“可是有敌情?”秦文沉声道:“不是敌情,朔方快马急报,夫人出事了!” 卢缙脑中一空,问道:“谁出事了?”秦文道:“夫人在忻州遇袭,下落不明,吴非遇害,所带护卫尽数战死。瑞公子拼死护着公子和姑娘逃了回来,如今仍昏迷不醒。应生请您速回朔方!” 卢缙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夺过他手中的信,却满眼都是“遇袭”二字。秦文担心地望着他,想了想,令士兵将小红牵来,轻声道:“将军,快回去吧!”卢缙扯过缰绳,抬脚踏蹬上马,竟然踩了空,直直摔在地上。小红嘶鸣一声,秦文扶起他,惊觉他浑身颤抖,忙唤道:“将军!”卢缙深吸一口气,跃上马背,向南疾驰而去。 待他赶到朔方,迟瑞刚刚苏醒。娇娇正拉着卢祎的手站在床边,见到父亲“哇”地哭了起来,冲到父亲怀中紧紧抱着他道:“爹爹……娘……娘……”卢缙心乱如麻,强自镇定地柔声哄着她道:“娇娇乖乖,莫哭,让爹爹先看看大哥哥。” 娇娇抽泣着点点头,卢缙抱着她走到床边,迟瑞面色青白,虽已苏醒,仍极为虚弱,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应生在旁道:“身上有几处刀伤,还好无大碍,大夫说他是力竭虚脱,需得再休养几日才能好转。”卢缙拍拍迟瑞,见他眼中泛着泪光,轻声道:“好孩子!” 卢祎上前道:“大哥是为了保护我和妹妹才成这样的。”卢缙看了眼床上的迟瑞,对卢祎点点头道:“随我来。”众人来到书房,卢缙道:“祎儿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祎已有九岁,口齿十分伶俐,张口就道:“那天我们才出了忻州城,走了不过一个时辰,突然冲出一帮人,凶神恶煞地杀了过来。吴大叔带着侍卫跟他们打到了一起,可他们好生厉害,侍卫死了许多。娘看情况不妙,让吴大叔先带我们走。吴大叔把我们送到忻州城外,让大哥带我们去找城守求助,他自己又回去救娘。” 应生低声道:“吴非的尸身在忻州城南十五里的地方找到,夫人不知所踪。”卢缙闭上眼沉默不语,片刻后睁开眼看着卢祎道:“既已到了忻州城,为何瑞儿会伤成那样?” 卢祎道:“大哥带我们进城去找城守,半道上突然有几个人追上来,说大哥拐带人口,要捉我们回去。妹妹吓得大哭,大哥便与那些人打了起来。城中衙役也来了,大哥表明身份,那些人不相信,要将大哥收监,待审问过后再说。大哥悄悄跟我说忻州城怕是也不安全,他来引开那些人,让我带着妹妹快跑,回来找爹。” “我带着妹妹趁乱跑出来,后来大哥也脱了身,找到了我们。大哥说一直有人在追我们,所以一刻也不敢停下。”说到此他哭了起来,“他怕我们掉下马,把妹妹绑在身前,把我绑在身后,没日没夜地跑了两天……” 娇娇见哥哥哭了,也跟着咧开嘴哭了起来,卢缙轻轻拍拍她,娇娇哭道:“爹爹……小黑……死了……”卢祎擦擦眼泪道:“才到城下,小黑就累死了,大哥摔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 迟瑞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突逢变故,遭遇强敌,能带着年幼的弟妹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个中艰辛可想而知。卢缙看着儿子道:“你大哥很好,你也很好……”卢祎道:“爹,娘怎么办?” 卢缙看着他道:“追你们的那些人你可还记得相貌?”卢祎挺起胸大声地道:“记得!”卢缙站起身,将怀中的娇娇递给应生,说道:“带娇娇回房。祎儿,你说,爹爹来画。” 一个时辰后,几幅画像绘制出来,卢缙看了片刻,沉声对应生道:“传令,封锁柯兰山口,任何人不得出入。朔方五原全境缉捕这几个人。另叫忻州城守来见我!”应生正要出去,又听他道:“还有,让陈庆立刻带人搜索柯兰山。”应生道:“您是怀疑北狄……”卢缙闭上眼道:“只有他!” 乾宁二十年四月,大越义勇夫人、朔方守将卢缙的妻子迟氏在忻州境内遇袭失踪,卢缙大怒,下令封锁边境,在朔方五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