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在一旁面色越来越差,手抖得厉害。 “听云瑶把话说完。”宁氏打断了杨芷柔的话,面色不悦,心中却同样七上八下的。 杨芷柔没再吭声,却觉得云瑶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起先傅姑娘也瞧不出什么,后来傅姑娘开了医馆,在医术方面与其他大夫多有交流,前些日子无意中听说福仁堂的老板邵田与陈姨娘多年前曾有来往,且这些年亦有交情,想起陈姨娘有服药的情况,担心陈姨娘的安危,这才差人拿了点陈姨娘的药渣,一查之下,竟发现……陈姨娘喝的根本不是补药,而是断子汤。” 此话一落,犹如大石砸向平静的湖面,霎那波澜乍起,所有人都震惊了,关敏更是震怒,无法相信她千盼万盼想要孙子,却有妾侍喝这种大逆不道的汤药! 杨政震愤地握紧了拳头,一脸不信:“你,你说什么?断子汤?!” 宁氏抚着肚子,一边由陈妈扶着,一边自己又去扶住杨政,对一旁的寻双道:“把傅姑娘叫来!速去速回!” 不到片刻,傅澜就被寻双带了进来,见屋子如此情景,也未多说话,许宗直接开门见山问她云瑶所说是否属实,她实诚点头。 “荒唐!”杨芷柔忙走到杨政和关敏身边跪下,“爹、祖母!傅姑娘是姐姐身边的人,自然替姐姐说话!娘好端端的,做什么喝那劳什子汤药,还请爹和祖母明察!” “别说了……”陈姨娘制止了杨芷柔为她求情,她知道,这一次是她走错了一步,满盘皆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 杨政不理睬杨芷柔,深深看了眼陈姨娘,走过去就扶起云瑶,直直看着她:“你说,她为何服用此汤药?” 云瑶之所以把发现断子汤的事推给了邵田,一方面是觉得此事若有自己与傅澜发现,必定逃脱不了谋划心计的干系,另一方面便是怕杨政知道全部真相后,将气撒在自己和傅澜身上。 她有些不忍伤害杨政,可她觉得,杨政有必要清楚真相,何况杨芷柔和陈姨娘并非善类。 她吸了吸鼻子,哀切着语气道:“云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原以为是陈姨娘还放不下当年的事……云瑶作为晚辈,总归不好插手。可谁料一天夜里,有人撞见陈姨娘偷偷出府,去祭拜一个故人,恰巧那仆人是我院里一个丫鬟的哥哥,他正拿不定主意,便告诉了我,我怕陈姨娘遭人骗,便叫人去查了番,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杨政很少发怒,就连关敏和宁氏也是气得不行,都叫云瑶如是说来。 “没想到陈姨娘去祭拜的,是她青梅竹马、已有夫妻之实的丈夫荣大。”云瑶话音一落,杨政就如雷劈一般,酿跄得跌坐在榻上,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当年陈姨娘是杨府丫鬟,已和荣大订亲,只差婚礼未曾举办,荣大因次意外死了,可那时陈姨娘已怀有骨肉,若传了出来,不仅会被赶出杨府,更有可能被人乱棍打死,就算侥幸生下来,孩子也注定抬不起头。所以陈姨娘才趁着爹酒后,佯装和爹……后来又买通了邵田,证据便是邵田在十四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发家致富,若是找他对峙,也必然能得到口供……” “不,不可能!”地上的杨芷柔脸色煞白,发疯似的起来冲向云瑶,却被初夏等人拉开,她依旧对着云瑶喝道:“你就是看不得我比你好!沈家来提亲,你就千方百计要害我和我娘!杨云瑶,你好狠的心!会编出这样龌龊的事来!” “来人,还不把她给我拉住!”关敏手直哆嗦,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疼爱宠溺了这么多年的孙女,竟一夕成了别人的孩子! 宁氏既震惊又恼怒,却不得吭声,只因一旁的杨政早已气得面色铁青,忙安抚着他,生怕他气坏了身子。 “所以说,陈氏之所以喝断子汤,是为了荣大?而她和邵田下毒害杨大小姐,也是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饶是许宗断案多年,得知这样的真相,也是难以控制情绪,看着滑落到地上脸色死白的陈姨娘,沉吟片刻,看了眼一旁的捕快,就将人架住了。 “谁敢动我娘!谁相信这荒唐的事!我是杨府的小姐!我是爹的骨肉!”杨芷柔近乎咆哮,却被几个丫鬟拉住,动弹不得,毫无素日的教养喊了起来:“傅澜可以被你收买!邵田也可以做伪证!这说明不了什么!” 云瑶见她还垂死挣扎,心底冷漠,面上却委屈道:“我被下毒的事,已去找过其他德高望重的大夫看过,都可证明我中了番木鳖的毒。邵田既要下毒害我,又怎会被我收买,给我做伪证?难道他不清楚做了这伪证,后果依旧是要坐牢么?若妹妹不信,甚至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滴血验亲。”最后四个字,她一字字清晰地道。 “够了!”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陈姨娘,突然喊道,接着便是难以隐忍地放声哭泣:“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了老爷,利用了杨府……芷柔,确实不是老爷的骨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