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庭芳笑道:“凭哪个姑娘都爱往我身上扑。幸好我是个姐儿,要是个哥儿,不定惹下多少风流债。” 豆子想起庭芳在会芳楼时后面跟着的那一串子,绷不住笑出声来。 待庭琇镇静下来,重新梳头换衣,庭芳道:“五妹妹长大了,不好再带那些小花簪。我记着我有几个凤簪的,回头你拿去带着玩吧。” 庭琇道:“四姐姐年年送进京来的也不知多少,我是不爱带。” 庭芳知她一时心结难解,也不多劝。拉了她的手,往东便屋里去。兄弟几个才写了大半张纸,庭芳瞥了一眼,眉头紧皱。看完一圈,脸色已经沉了。使人再挂了张纸,执笔写了一首《赤壁赋》。 庭松在边上一瞧,只觉筋骨分明、力透纸背,登时红了脸。 庭芳木着脸道:“我在江西,算的上日理万机了。” 庭松哥三个低头不语,看不见前路的日子里,尽管庭瑶给请了先生,但不管是先生还是他们,都是心不在焉。京城还会遇袭么?他的姐妹还会零落么?燕朝……要亡国了么……他们固然衣食无忧,却有一种强烈的朝不保夕的惶恐。读书又怎样?祖父功成名就,不也撇下孩子走了;可不读书又能做什么?在动荡的京城,似三百六十行都无路可走。只剩颓然。 少年的伤春悲秋,成年人总是觉得幼稚。可那是十几岁的孩子难以越过的坎儿。男权社会里,对男人的要求与女人不同。庭芳没兴趣温言软玉,随手拿起一根丫头们裁衣裳的尺子,喝道:“跪下!” 庭松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庭芳拿着尺子:“伸手。” 庭松乖乖伸出左手,庭芳手中的尺子毫不留情的落下。啪的一声,在庭松的掌心打上一个鲜红的印记。庭松痛的一缩,庭芳面无表情的继续打。渐渐的,庭松开始落泪,继而抽噎。 庭芳道:“多少寒门集萤映雪,你一个阁老之孙,就荒废成这副模样!你中元烧纸的时候,敢写落款吗?” 兄弟三个跪在地上,哭成一团。庭琇急的劝道:“四姐姐你怀着孩子,万别动怒。” 庭芳把尺子扔给庭琇:“那两个小的,一人二十下。”她并没有动怒,或者说教育孩子,温柔与动怒都只是手段。冷静理智才能真正找到症结。她要让三个弟弟感受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必须像在生气。苗秦氏跟庭琇都太温柔,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有时候欠抽!按照后世的标准,庭松三个孩子可怜爆了。然而现在不是新社会,旧社会没有可怜,只有生与死。 庭琇的力气远不如庭芳,庭枫庭杨被打完后不觉得很痛,庭松却是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下,整个手都肿了起来。手心很痛,比手心更难受的是羞耻:“四姐姐,对不起。” 庭芳冷冷的道:“再给我这么混下去,打断你的腿!” “嗯。”庭松方才收住的哭声,又大了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就是好像他现在终于有地方可以宣泄,终于回了家一般。无论哭也好,闹也好,会有人呵斥他,会有人管教他。不必装作自己已经长大,已经是三房的顶梁柱。抱住庭芳的腿:“四姐姐,我想你,哇!” 把几个熊孩子扔去洗漱,庭芳又爬回床上躺着。似她这般怕死的人,医嘱必须是铁律。叫多休息,绝对保证争分夺秒的睡觉。庭琇一脸担忧的坐在炕上等着,直到晚饭时分,庭芳还未醒来。 豆子走来道:“五姑娘,我们郡主这几日吃饭不按点儿,她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我且伺候姑娘吃饭吧。” 庭琇问道:“四姐姐是不是气着了?” 庭松几个在西次间探头问:“要请大夫么?” 忽然,明黄的龙袍从眼前滑过,庭松一呆,紧接着看到了徐景昌,庭松还不待反应,昭宁帝面沉如水的坐在他边上。庭松惊的跳起,兄弟三人连滚带爬的趴在地上行礼。 昭宁帝看都不看三个孩子一眼,不耐烦的问徐景昌:“她什么时候醒!” 徐景昌则是在里间看到庭琇,想了半日,不确定的问:“五妹妹?” 庭琇忙不迭的见礼:“姐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