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主没到顶啊!郡主之上还有公主!徐景昌数年经营,囿于国家法度,只能封到国公大家可以理解,但庭芳既然已经是郡主,把她搞成公主很难吗?公主的儿子,至多也就是个轻车都尉的封爵,徐景昌如此功绩,让他个个儿子端个铁饭碗很过分吗? 在南昌的诸人出离的愤怒了!尤其任邵英,整整六年,他与徐景昌,把一个渔村建成东湖港,把毫无寸铁的小皇子包装成了手握兵权的太子对头。回想起六年来的点点滴滴,竟是全剁了喂狗!他们几人因无进士名分,多是六七品的小官。可是刚入仕途的人,如此已算厚道,大家都想着京中有人,早晚要升。可照庭芳的下场,还升个屁!六七品就把功臣尽数打发,唯有陈凤宁混成了阁老。钱良功等人心里万匹草泥马奔腾!论付出,十个陈凤宁捆起来也不如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凭什么?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周毅一拍桌子:“还做甚劳什子官,反了他!” 任邵英也道:“气量太小,公然又是一个太上皇,跟着他继续颠沛流离么?” 钱良功咬牙切齿的道:“百姓俗话道:有种像种,没有种不乱生种。昭宁帝果真是上皇亲生!好!甚好!”操你大爷!一家子好端端的在叶府享福,却被逼回家乡,被邪教撵的鸡飞狗跳,好容易盼来了馅饼,里头包了一口屎!这特么能忍?钱良功对着皇家,当真是新仇旧恨!叶阁老对他有再造之恩,兢兢业业一辈子,姓李父子就如此欺辱叶家子孙,欺人太甚! 杨志初想说的话被同僚抢完,索性不说了,只道:“此事仪宾知道么?” 庭芳道:“我已去信与仪宾,叫他想法子离开京城。余下的事,再做打算。” 说毕,钱良功等人都沉默了。徐景昌揣着热炭般的心思北上,一群人里,若说赤胆忠心,只怕唯有徐景昌长了那么点子。其余的人各有私心,这也没什么,力气往一处使,固然心事繁杂,到头来不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么?然到此时,就陷入了两难。 钱良功等读书人忠的是儒家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孟子就曾说过失道帝王同贼子无异,人人得以诛之的话,读书人对一家一姓的忠诚实在少的太可疑。这还是心怀理想的,没理想的更是只忠于自己的官职与利益,天下姓了那赵钱孙李,又与他们何干?但徐景昌不一样,他忠的就是昭宁帝。亦非李家江山,却比那更麻烦,因为他只忠于昭宁帝! 所有人心里都闪过了同一个念头,如若徐景昌不肯离京,又当如何? 昭宁帝亦知亏待了庭芳,可他也了解庭芳。公主,不是她所期,她想做的是男人能做的事。昭宁帝实无可奈何,想的是把人召回京中,再做商议。可他没想到,他已不是福王,而是九五至尊,如此黏腻,时非幸事。他低调的使了太监传旨,就似儿时,不过是个口信,都算不得正经圣旨。谁家传旨用太监啊!故也瞒着徐景昌,他怕徐景昌的质问,反倒想先说动庭芳,曲线救国。但他没有想到庭芳的反应这么大,恕不奉诏四个字,砸的他两眼发黑。登基之前文臣劝说谨防武后之事的话语刺进了他的脑膜,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是畏惧庭芳的,比起带兵打仗的徐景昌,他更害怕庭芳。全能的如同神邸一般的存在,政治、经济、军事、工程、火器,乃至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有她不会的么?那如神来的电烛棒,是寻常人能发现的了的么?她没动静时,昭宁帝可以嘻嘻哈哈,但她冷酷的说出“恕不奉诏”四个字时,昭宁帝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此等私密,昭宁帝不敢同朝臣说,一旦说了,他就不得不杀徐景昌夫妻。条件反射的想寻庭瑶,又想起庭瑶正在病中。几年的殚精竭虑耗干了她的神思,才放松下来,便一病不起。涉及庭芳,昭宁帝不好拿去烦他,终是垂问严鸿信。 严鸿信自是不会做出头鸟,不过含混其词,不肯说出结果,但言语中还是带了几分庭芳狂妄之语,至于昭宁帝能否理解,就不得而知了。 新回京的徐景昌更无根基,他的消息渠道只有昭宁帝,若昭宁帝不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新的炉灶正在建立,与勇国公才刚到彼此试探的境地。按道理,庭芳发给他的信件,理应比太监的回信更快。然而,他们夫妻都没有发现暂未离开的陈凤宁,早已投了敌。信件被紧盯着庭芳的陈凤宁截住。因此,徐景昌发向南昌的家信里,只字不提昭宁帝的昏招,谈的皆是家常。 庭芳摸不住徐景昌是被控制,还是委婉的劝他屈服。南昌的兵马在调动,颜飞白只觉时来运转,登时兴奋的手舞足蹈,积极加入队列,帮忙配置着江西的资源。徐景昌手下的将领,最得力的周毅留在了南昌,余者带入了京城,驻守江南各个城池的,都是非最亲密的心腹,即,他们既能听从徐景昌,亦会听命于庭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