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城墙,严鸿信无言以对。照着人家的书修的都不如人家好,太子的手段真是……然而汤玉泽明说城墙,不过想说庭芳之才。尤其是她与徐景昌合作之下,所迸发的力量不可忽视。原先庭芳的存在,与严鸿信没有冲突,男女有别,再能干也是假的。真要说怀疑庭芳效仿武后,严鸿信心里很不以为然,庭芳远没有史载武后的气魄,三岁看老,她幼年所展现的多为技巧而非气势,不同于武后十几岁就敢在“仁德”的太宗面前锋芒毕露。但严鸿信想到了另一个很不好的点。 立下赫赫功绩的庭芳夫妻回京时,仅仅是他们二人么?不会的。他们会有心腹,会有创造了盛世辉煌景象的各级官员。到时候他一个女儿极不招待见的老岳父,又当何去何从?他能想到庭芳一个女眷,大功告成后滚回家去享福,那徐景昌看他,又如何呢? 此情此景,放在官场上只有一条规则——挡路者,死! 第394章 汪汪汪 陈凤宁的信件里自然加了很多料,文人笔法多有夸张,他说的再客观,没有亲眼见识过南昌如何一点点从废墟中富饶,是很难判断庭芳的实力的。陈凤宁最怕的也是此点,福王的支持加庭芳的手段,至少能弄的他狼狈不堪。而京中官员的心思,就更简单直白。谁都想摘果子,如果能自己摘得庭芳种下的鲜美果实,再好不过。稍作暗示,京中的官员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排挤庭芳。最好,庭芳作为福王的佞幸存在,像小时候一样专管做玩具娱乐,夫妻两个都不要插手朝堂。没有这二位以及他们庞大的利益团体,皇帝不过是没牙的老虎,任由大家摆弄。 如此秘而不宣的想法,在文官中默契的存在着。定律一般的事实,无需说出来丢人现眼露了行迹。那清君侧或为天下苍生之语,更似文官们的黑话。打着哑谜,落个彼此心知肚明。 汤玉泽同严鸿信打了招呼后,又见了几位熟人。这日,兵部武选司郎中董阳平面见福王。武选司掌考武官的品级、选授、升调、功赏之事,考查各地之险要,分别建置营汛等事,但其在本朝是文官。因福王对兵权看的重,常招他来说话。 董阳平却同汤玉泽等人抱着同样心思,他还更有一层顾虑。武将原是说不上话的,武将升迁得寻兵部的人情。但徐景昌横空出世就不同了。朝堂上职位固然要紧,然最要紧的是圣宠。殊不见那么多太监对着百官呼来喝去?而素日里嚣张的文官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很得罪了他们。无它,盖因“天子近臣”四个字。有军功又有才华的徐景昌,比太监可恐怖多了。待他回京,武将有了主心骨,还有他兵部郎中什么事儿?再则,他也不想同一贯看不起的武将低头。天然的利益相悖,自然能生出无数花花肠子。 福王问过些许调度事宜,得知昌平镇已故总兵的空缺由赵总兵一系的人补上,心情十分不错。董阳平杂七杂八的扯了一堆,忽然话锋一转,道:“臣有些讨人嫌的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说了被人记恨,不说心里又过不得。思来想去,臣不敢只顾自家名声脸面,该说的话不说,便是不忠了。” 福王听了笑道:“何须说的这般严重?我有甚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你只管明说。可别同我绕弯子掉书袋,我自幼贪玩荒废了功课,你们都是知道的,然再不懂事儿,不因言废人总归读过。你有话直说。” 董阳平暗道,福王果真越发老练,往日再不肯说这些套话的。敛了心神,道:“臣之江西大开商路,红红火火,此乃好事。可两地来往不便,臣听说许多事物都由徐仪宾决断,不曾回报殿下。固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长此以往,终究失了礼数。眼下的确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君子防未然,有些规矩还是做在头里的好。不然,便是仪宾恪守臣节,他手底下难免生出些不懂事的人来。到时候逼的仪宾手刃亲信,就不美了。” 董阳平一段话里夹了三四成意思,考虑到福王是真的理解不了那些个弯弯绕绕,特特直言。不提徐景昌是否有歪心,好似一门心思替他打算,省的他将来吃亏,端的是情深意切的同僚之情。 福王却是没听出来,笑道:“我素来不爱那些条条框框,也信他治军有方,董侍郎多虑了。” 董阳平摇头道:“殿下,您是君,不可随性而为。” 福王最烦规矩,却也知道要想当皇帝,头一条就得克制。帝王的任性他见识过了,也吃了极大的亏。现想来若非圣上胡闹,皇后也未必就去的那样早。一步错步步错,固他在想篡位之初,就暗自发誓,不可任性!不敢说做一代明君,至少别似父皇那般昏庸。因此虽不高兴,面上也不露出来。 董阳平M.wEdalian.coM